而杜子腾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简泽身边跟着的几个陌生少男、少女,除了两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外,竟然都是凡人,这群小家伙看着从十一二到十六七岁不等,全都还稚嫩得紧。
看到杜子腾脸上的疑惑,简泽连忙回头安排:“方才播的那些你们都看明白了?疏阳,你先领着他们下去讨论一二,若有不懂的,先记下来,我稍后就来。”
领头的那脸蛋圆圆的少女却仿佛知道杜子腾的身份一般,在向简泽应是之后,还远远向杜子腾屈膝恭敬一礼,才领着一干少男少女退了下去。
简泽的声音却是十分高兴:“那长城都搬来了,你和掌门却没回来,大家还很担心呢,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杜子腾感受着这片灵气干涸数千年的大地上第一道灵气,不由有些心旷神怡,悠悠然问道:“方才你这是在……?”
“方才那小丫头你恐怕不记得了?当年我们在西荒行走,曾救下一个可怜的女婴……”
杜子腾惊讶地道:“难道……?”
简泽慨叹一笑:“眨眼间,疏阳也这么大了,前些日子我还带她寻了一下故里,她母亲却是年纪轻轻就过逝了,亲朋也在前些年那许多变故中不剩下几个,只是她如今还算健康活泼,我也总算没有辜负她娘亲当年的一番托付。”
彼时,整个西荒因为寰埏与他们相斗的缘故陷入水深火热,天灾不断,杜子腾不过是良心过意不去,前来弥补,那时整个凡间如同炼狱的景象令他们这一行修士亦是震撼难言,当易子而食已经稀松平常之时,刚刚出生的婴儿之母哭着跪倒在他们面前哀求,简泽心一软,就此背上了这么一个小包袱。
一眨眼,看到长大的疏阳,杜子腾才恍然惊觉,时光飞逝。
然后,他在看到面庞日益成熟的简泽时,更是觉得,他当日讹上简家逃离耿氏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一时间,彼此皆是有点感慨。
杜子腾才问道:“我刚才看到地里有禾禾草?怎么,你这凡间事务干腻了,想和王满才那种植学会里的修士抢一抢饭碗?”
简泽与杜子腾相交太多年,自然一听就知道他这完全就是笑谑之语,忍不住笑骂道:“得了吧!你把这么大一个摊子扔给我,当初只有元国还好些,如今简直是千头万绪,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杜子腾哈哈一笑,二人一番笑谈间,倒是将那点时光飞逝的伤感退却了一些。
简泽随后却是正色道:“我这十数年回了秘境几次,看到学会里的进展,也是心有所思。”
“当日你令我掌管这凡间事务之时,曾以元国为例向我详细说明凡间之事的重要,你曾言,修士虽有修真之术,却故步自封难以传续,凡人虽有蓬勃生机,奈何却总是在短暂的太平盛世与长久的战乱饥荒之年原地转圈难以自拔,晋国之事已经证明了修真之术与凡界生机相结合之后巨大的生命力,我所要做的,便是将这生命力传向整个西荒每一寸土地。”
“这些年来,萧规曹随的,我也可以坦坦荡荡说一句,对得住你的托付,不说别的,这数十年大大小小的国度我都一一亲自踏足无数次,借着瑞禾的力量,将修真之术传遍各国。”
杜子腾看着简泽心中却是感慨良多,曾经的简泽守着一间小小的灵物铺,如今却是能将整个凡间的力量有效整合,一样是经营事务,却是天差地别。
简泽不说杜子腾也知道,对于简泽而说,这一切并不容易。这数十个国度的情形不一,彼此之间必然也是关系错综复杂,哪怕就算是有修真界的光环加持,有元国的成功案例在前,做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别的不说,就说元国那一对君臣,他们率先领略到了修真文明的荣光,率先强大了国力,这样的国家难道愿见周遭四邻都和自己一样强大?
类似这样的问题必然还有许多许多,如今西荒能有这样的局面,简泽必然是付出了许多去解决了许多问题才能这般令一切有序发展。
看到杜子腾眼中的赞赏,简泽喉头滞了一瞬,从一开始,对于当年开始瘦小的杜子腾,他或许还有怀疑猜忌的心态,可这许多年下来,他早已明白,对方的心胸格局足以容纳这片天地,机缘巧合下,自己能追随于他,或许此生最大的幸事。
“简兄,你辛苦了,整个西荒,若没有你,便没有如今千千万万百姓的富足生活,这件事对于破晓秘境、对于整个修真界都意义重大,你做得很好,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好!”
能得到杜子腾这样的认可与赞赏,即使这许多年来周旋于诸国间手腕日渐凌厉城府日渐深沉,简泽也忍不住感到眼眶一热。
好半晌,他才平息了情绪道:“在秘境中,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做自己当做之事,西荒凡务亦是我份内之事,理应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