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霄看着眼前这笑至癫狂的修士还有他那些痛苦的同伴,眉毛一扬,似是觉得眼前这群被逼疯的修士十分有趣,居然露出点微微笑容来:“若你能将幕后之人的一切全部道来,本座可放过你那些同伴。”
说着,玉霄的眼神还犀利而若有所指地落向泪痕满脸却犹不自知的童青。
柳夜阑笑声骤歇,他盯着玉霄:“真人此言当真?”
玉霄负手而立:“这么多人面前,本座岂会轻易毁诺?”
柳夜阑哈哈大笑:“好一个斩梧盟,好一手翻云覆雨术!在下甘拜下风!”
玉霄自然在将那五彩阵珠捏到手中,自然就知道了九嚎深渊中的一切变化,甚至戚云烈死前一切局势变化在他这等大修士眼中也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更甚至他早就看破了柳夜阑等人背后、所有谣言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阴影,对于柳夜阑这等小蝼蚁的生死,他自是不放在心上,可那幕后之人,非但将此番九嚎深渊中的布置摧毁干净,甚至还败坏了斩梧盟名声,凭白给今后的此类计划增添了多少困难,这才是玉霄最为恼怒、需要收拾之处。
更重要的是,戚云烈的担忧确实非常有道理。
这九嚎深渊中的仙面王蛛,却万不可丢失,这是即便身为七部部首之一的玉霄都难以承受后果之事。
这才是玉霄此时心中最关切之处,但在他看来,只要将幕后之人收拾干净,一切问题自是迎刃而解,眼前柳夜阑的愤怒也好、癫狂也罢……高高在上之人只管蝼蚁能不能派上用场,又岂会将区区蝼蚁的喜怒哀乐放在眼中?
面对柳夜阑那番似怨似愤的夸赞,玉霄甚至还露出了个淡淡笑容,半点也不放在心上,蝼蚁泣血于高高在上的大能而已也不过是脚边一点尘埃,何需介怀?
极遥远之处,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问道:“怎么?守了如此之久,现在却只旁观不打算插手了?”
这声线实在太稳,难听出来是不是有因对方太过关注此事而被忽略冷落的暗示幽怨。
而另一个听来清朗的声音却干脆仿佛没接到任何言下之意的暗示般,只漫不经心道:“时机未到。”
先前那个声音低低一笑,了然道:“也是,是该好好看看。”
另一个声音静默下来,仿佛确是在好好看着柳夜阑要如何应对。
被莫名关注而不知的柳夜阑此时亦没有去想,先前那一直予以他指示的掌中宝为何一直静默不语。
玉霄真正想要的一切柳夜阑太过清楚不过,掌中宝的静默他亦推想得到,对方一直在幕后协调于他们,不论是物资还是出谋划策都已经襄助良多……此时已然被斩梧盟发现了蛛丝马迹,若是再露出痕迹,岂非要直接暴露在斩梧盟面前?
自在秘境中与仙面母蛛交战时见识过那场神魂投影后,柳夜阑已然深信那“修真联盟”未来必是前途无量,只可惜,柳夜阑仰首,斩梧盟气焰嚣张如日中天,再如何强大的势力从种种行迹来看亦不过新近崛起,要如何去直挑斩梧盟这样的庞然大物,但凡修真联盟的领导者有半分理智,都不会如此去做。
那或许是明日之光,可他柳夜阑却就要消亡在今夜的黑暗中了……
柳夜阑微微一叹,如蚁啮心的悔意依旧苦涩地在心中徘徊不去,他闭了闭眼,在所有秘境修士吸气声中,双手捧起了一样小小的法器,高高举过头顶道:“这便是真人您想要之物,放过我那些同伴吧,一切皆是我的主意,他们……不过只是想在秘境中保全一条性命而已。”
玉霄神情间不置可否,只见他微扬长袖,那小小的银色法器便自动升空,落到了他掌中,仔细凝视着这小巧而精致的法器,这小小法器内里阵法竟是令人惊叹的繁复庞杂!
甚至是玉霄,斩梧渊紫部之首,竟在修行一生中都未见识过如此复杂的阵法,可它们竟偏偏都凝聚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法器之内,须弥介子,宇宙尘埃,大道尽头,精微处永远令人叹为观止!
在这一刻,玉霄已经可以确信,此物虽然阵法与先前五彩阵珠截然不同,可这种在毫发尺厘间布下大阵、还能叫人感知到其上阵法气势纵横恣肆、玄妙之处精微繁奥的,玉霄生平仅见,这乃是阵法到得极致、大道尽头才会特有之“势”!
就是在斩梧盟内,那原先所谓的阵法第一人海尘大师,玉霄也没有在对方布设过的阵法中见识过半点大阵之势!
更恐怖的是,以玉霄如今的修为见识,哪怕将这小小法器观察了半晌,他亦无法知道这小东西的确切用途,简直叫人震惊。
眼前这素未谋面的阵法大阵,不过是一个二次加工的阵珠与一个不知用途的小小法器上,随手勾勒便已然大势天成,当世阵法大师中,玉霄再也没有见过第二人能有这等手笔,必是出自一人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