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
他那一句问,就是不信了。
溪曦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哪个字不值得信任。
照片拍到她出入温禹霖住宅,哪怕后来温禹霖送她,他们之间也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
她去找他也确实为了处理妈妈被跟拍的案子。
可能是她太草率地一笔带过了,溪曦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我和他是……”
江酬看着她绞尽脑汁地辩解着什么,心头一阵烦躁。
他不喜欢听见她把自己和其他男人捆绑在一起,不管是温禹霖还是别的什么人。
江酬很自私的认为,刘溪曦口中单人旁的他,只能是自己。
这种占有欲十分无理取闹,但他就是这样,非要这样。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以为装做没看到就可以当事情没发生过,原来不是。”
江酬看着她,五味杂陈,就如同他此刻都心境,辨不清东南西北,彷徨无助。
“温禹霖是什么样的为人,他的感情观多苛刻,我在乎的是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不是的。”
“我在乎的是你,为什么遇到事情第一顺位想到的永远不会是我。行程有Susan,接送有司机,连打官司你都能自己找律师,那么我呢,我是你的什么人呢。”
“我重要吗,我能帮到你吗,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这些问题在你一次次的舍近求远里,我时常问自己,没有答案。”
“现在好像有了,其实我什么都不是,你或许喜欢我,但你不需要我。”
比不需要更让人绝望的是,她不信任他,所以无法做到全盘托付,全心依靠。
这答案太刻薄了,直直将人击垮,而江酬的骄傲,不堪一击。
“不是这样的,你很重要。”
他的长篇大论,让溪曦没有防备,她心疼了,看着眼前沮丧的男人,又或者是大男孩。
她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
从第一次会所包厢偶遇开始?
从第一次在记事本里勾勒他的轮廓开始?
从第一次约定再见面的那刻开始?
抑或是她对他的为期数年的憧憬幻想里。
在每一场青春汽水味的梦里。
在他灿烂的笑里,盛满欢喜且闪闪发光的梨窝里。
她无从说起。
她的少女情怀,全是他啊。
她喜欢他,好多好多年了,到面对他质疑的这一秒,那些单方面爱恋好像都变成了泡影。
他的一句不肯定,所有都幻灭了,接连破在空气里,悄无声息。
“江酬,我好喜欢你,只喜欢你。”
溪曦觉得委屈,眼眶是让人怜惜的粉红色。
年少轻狂只那一次,情绪太满,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单调的告白。
她难过极了。
江酬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他其实是信她的,那为什么要惹她伤心。
骄傲碎了就碎了,只要她展颜,江酬觉得他碎了都不碍事。
“不要哭。”男人笨拙着轻拭她滚落至脸颊都泪珠。
你看他有多傻,连劝女孩子别哭的话都这么单薄无力。
偏偏就有人义无反顾不回头地爱着这样一个傻子。
比起溪曦单纯的难过,江酬神情错综复杂。
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她的告白,冰凉的泪,江醒的话,计划外的出差,江家上下的不赞同。
最最重要的是,他放不下她的自己的心。
所有的思绪交织在一起,让男人一时间六神无主。
爷爷本就不满意她,更何况现在外头负面新闻满天飞。
温家和江家都是有头有脸的门户,再加上与温禹霖有婚约的宋家。
像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越大越不受控。
江酬看着她,藏在心里的自私鬼蠢蠢欲动。
如果她也是同样地认定他,或许,她会愿意。
“如果,你可以退出娱乐圈的话……”
他知道这话很混账。
如果爱一个人是要以牺牲对方的某一部分作为前提,那他爱得太卑鄙了。
可是,你无法否认,离开娱乐圈是解开目前困境的最优方案。
八卦没有了,绯闻消除了,江家接纳了,而他们也可以拥有彼此。
皆大欢喜,除了,她会失去一些什么。
“什么?”
溪曦好像听到了,可她不敢信。
他不该在知道这份工作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的大前提下,还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我想你退出娱乐圈,为了我,可以吗。”
江酬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很清晰也很残忍。
他问得恳切,甚至带着求。
溪曦静静地看着他,有不解有困惑:“因为这些八卦吗?”
“不全是。”
江酬没说话,眸色暗淡却闪烁。
溪曦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