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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耶尔看着莱尔。
艾伦看着阿波罗。
麦耶尔手里还拿着一些东西：他总是很喜欢给家人买一些纪念品，给帕里斯的贵重颜料，给莱尔的一些关于历史的书，他打开门时，艾伦还看到麦耶尔的眼里还带着笑意，衣服都没有任何凌乱，很难想象麦耶尔没有睡觉地从王都飞到了自己的领地里，甚至白天都不肯停歇，贴着树的影子低低飞行，艾伦差点追断气————他原本想着护送麦耶尔回去的，坐在马车上。
而不是累死累活地赶路！
麦耶尔斜了一眼差点断气，但显然打算一路跟到底的艾伦，皱了皱眉头————前几次的温柔性爱可不代表他对艾伦就有大改观，毕竟伤害仍在，就像结痂的伤口，丑陋的痂落了，但那一处皮肤已经和其他的不同了，时时刻刻诉说着当年的痛苦。
但恨之入骨？
麦耶尔发现他也做不到如此。
所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但语气不似之前那么冰冷且拒人千里了：“你可以不用来。”
“我只是想送送你。”
“哪怕我和你的领地方向都不一样？”
“哪怕我和你的领地方向都不一样。”
“随你吧。”麦耶尔只能这样说，“现在我已经到我家门口，你可以……”
他一边说话，一边推开门，就看到正站在那里说话的阿波罗和莱尔：莱尔瞪着阿波罗，十足的训人语气。
莱尔说：“帕里斯说是你把他带去外面玩的。”
“嗯。”
“然后你们差点遭到狼人的袭击。”
“狼人快要灭绝了。”
“但不代表他们完全不出现。”莱尔忍着怒气说，“你怎么想到带帕里斯去曾经的狼人聚居地遗址？！”
“因为帕里斯和我都很想去，”阿波罗歪头，“不过我给你带了狼人的头，你可以把它挂在你们的城门上，那些狼人就不会入侵你和你父亲的领地了，我父亲就这么干的。”
“你……”
“莱尔.布莱克。”
孩子最怕的是什么？父亲冷着声叫他全名的时候。
莱尔咽了咽口水，看着麦耶尔彻底冷下来的脸。
麦耶尔看了莱尔以后再看向了阿波罗———他看到阿波罗的脸立马就意识到这位美丽的青年究竟是谁，毕竟这么惊艳的美貌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阿波罗也静静地看着这位父亲，这位父亲看起来和当年没有多少变化。
麦耶尔扫了一眼阿波罗脚下的巨大的黑色的狼人头，那好像是只母狼人，漂亮的蓝色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父亲———”
“我们得谈谈。”麦耶尔快步上前，把莱尔从阿波罗身边拉开，他甚至来不及去书房，把莱尔拉进家里完全不用的舞会厅就关上了门。
舞会厅没有灯光，他们几乎融进了夜色里。
“他是谁。”
“他叫阿波罗，是我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当年您第一次带我去的那一次宴会上。”莱尔看到麦耶尔越来越冷的脸，下意识地开口解释，“我和阿波罗当时没认识多久，所以我想着不告诉您也没关系……”
麦耶尔感觉天旋地转，这下阿波罗的身份得以真正的确定，他很想训斥自己的儿子，但莱尔又有什么错呢？莱尔也许根本不知道阿波罗究竟是谁呢！
“……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他只跟我说他跟父亲吵了一架，然后他就跑我这里来，哦，他剑术很好，帕里斯正在跟他学剑术……”看到麦耶尔不说话，莱尔也渐渐不说话了，他毕竟还年轻，被麦耶尔这么看着，不知道怎么渐渐心虚起来。
“父亲，我没跟他说我和您的具体关系，他不知道，阿波罗虽然性情有点……古怪，但他人不坏。”
“我很喜欢他。”另一边，阿波罗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颗狼人的头，艾伦啧了一声，看着面前这位，美丽的，可没有太多生气的吸血鬼。
“您要跟我回去，国王陛下一直在找您。”艾伦这样说，阿波罗好像没听见一样，静静地看着舞会厅的门，“您难道想一直呆在这里吗？”
“我可以吗？”听到这话阿波罗立马转头去看艾伦，眼睛一瞬间突然有了神采，“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吗？”
“您不行。”
“哦。”阿波罗眼睛里的神采瞬间消失了，他又去看那道门了。
如果是路西法在，路西法肯定会怂恿阿波罗，说王子殿下如果您当上国王的话，您就可以天天留在这里啦，可艾伦忠于国王，所以他只是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王子殿下。”
“父亲不会同意的，我知道。”阿波罗静静地说，“他什么都可以给我，除了不让我和其他人接触。”他看起来好像已经习惯了，只是他仍然不住地看着那扇门。
“莱尔会被他的父亲处罚吗？”
“我想……”
门推开了。
', ' ')('先出来的是莱尔，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害怕，甚至看阿波罗的眼神和之前一样，只是多了一点担忧。
“阿波罗，我父亲想单独见见你。”
阿波罗嗯了一声就准备走进去，可却被莱尔拉住了手臂。
“尽量不要说些……奇怪的话，不要做奇怪的举动，”莱尔低语，“我父亲不高兴我和你这样的古怪朋友在一起，如果你表现得讨喜一点，父亲不会太生气的。”
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性格问题。
可阿波罗只是乖乖地点点头，走了进去，莱尔在后面体贴地关上了门，一脸戒备地看着若有所思的艾伦。
“您在这里干什么，大长老？”
“你真的太有本事了。”艾伦冲莱尔竖起了大拇指。
他没看到在二楼，帕里斯正静静地看着他，如果艾伦看到他肯定会惊讶：帕里斯长得和他有几分相像。
“小少爷！”安娜看到帕里斯在那里看艾伦，急急忙忙把帕里斯拉了过来，“不是说了家里有外人在的时候您不能出来吗！”
“安娜，”帕里斯问，他指着艾伦，“他是谁呢？”
安娜哑口无言，她该怎么说呢？麦耶尔特意给他们这些仆人交代不要给帕里斯说他的身世，帕里斯是艾伦的亲生儿子这一事实只有她和老爷，大少爷知道而已。
看到安娜为难的样子，帕里斯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又看向了艾伦。
“我不喜欢他。”帕里斯低低地说。
“我不喜欢您，王子殿下。”麦耶尔说，语气强硬，“我不喜欢您接近我的儿子。”
阿波罗唔了一声，乖乖地坐在那里，一进来麦耶尔就冲他行了个礼然后拿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这很有距离感，一下子就把阿波罗和布莱克的距离拉远了，他不再是莱尔的朋友了，他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王子而已。
但阿波罗被国王养得非常温顺，面对如此情况他也没有生气，只是玩着自己的发梢，他不自在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干：“对不起。”
他温顺得就像只羔羊。
反而麦耶尔不自在起来，因为他想象中的受尽宠爱的王子应该是娇惯的，持宠而娇的，不讲道理的，至少不是这样的，下意识地，他语气柔和了许多。
“我想对于您来说，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麦耶尔说，“但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如果您真的希望莱尔好好的，那您必须，现在，跟大长老一起回去。”
阿波罗抿了抿嘴，看起来很不甘心。
“我可以……”
“不行，王子殿下。”
今天是他被拒绝得最多的一次。
阿波罗不说话，麦耶尔以为他默认了，继续开口了：“我感谢您教我的第二位转化者剑术，我会给您这几天的工资......”
“我不要钱。”
“嗯？”说实话，他并不意外，毕竟那可是王子嘛，“您想要什么呢？”
阿波罗抬头看他。
“我可以吻莱尔吗？”
“......王子殿下。”麦耶尔握紧了拳头，“如果您不是王子殿下的话，我现在已经把您扔出去了。”
“那我想跟莱尔告别。”
“这个倒是可以。”
阿波罗站了起来，推开门，莱尔还在那里，看到莱尔，阿波罗马上扑了过去，当着艾伦和麦耶尔的面抱住了莱尔。
“阿波罗……”
“我要回家了。”
“真可惜。”莱尔惋惜地说，拍了拍他的背，“你不想回家。”
“对。”
“我想我们应该很久都见不到了。”
阿波罗没说话，他微微踮脚，凑近了莱尔的尖耳朵。
“今天你睡觉前，把窗户留一条缝。”他几乎耳语，说完这话他就放开了莱尔，走向了艾伦，艾伦了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粉末，麦耶尔挑挑眉：那是传送粉，数量稀少，基本就用于传达重大事件的时候。
“走吧。”阿波罗对艾伦说，艾伦用魔法点燃了它，往地上一扔————
他们被烟雾笼罩，很快，灰飞烟灭，他们也消失不见。
莱尔愣愣地看着那里，麦耶尔看了他大儿子的侧脸，叹了一口气。
“也许你该去参加一些宴会，交一些朋友了。”他这样说。
“我不想出去参加那些宴会，他们总是讨论我的身体，我还不如看我的历史书。”莱尔直接拒绝，“那些少爷们也是如此，小姐们也不待见我。”
但和阿波罗做朋友是危险的。
麦耶尔张了张嘴，没说话，他不打算把阿波罗的真实身份告诉莱尔，他怕莱尔沉不住气。
最好他别在国王的面前说他曾在布莱克城堡里呆过。
麦耶尔不知道阿波罗已经面对国王了：传送粉就是这点好，国王看起来很高兴，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阿波罗。”
“父亲。”
“你回来了
', ' ')('。”
“我回来了。”
他没问阿波罗去哪里，艾伦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鞠躬后就离开了，独留阿波罗面对他的父亲，他的国王。
“来，我的孩子，来。”
国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那一瞬间阿波罗看起来有点犹豫：他想起了莱尔，但最后，他还是走向了王座，坐在了国王的大腿上。
“你到哪里去了，你这坏孩子？”
“我不告诉你，父亲。”
这就是他和父亲对于这次旅行的全部对话了，父亲叹了口气，好像在叹息阿波罗的不听话。
“你真是个坏孩子。”
他轻飘飘地说，放在阿波罗大腿上的手突然用力。
咔。
他们都听到了大腿骨的断了的声音。
那很疼，阿波罗却没有哭，他只是面无表情，国王叹了好几口气，站了起来，阿波罗摔在了王座下，国王的脸和之前一样，可阿波罗好像看到了他父亲的怒气。
“你不该离开我的。”父亲柔声说，然后他一脚踢在阿波罗的断处，“你应该留在我的身边。”
“不会了，父亲。”
“很疼吗？”
“嗯。”
“这是惩罚，我的孩子，爱的惩罚。”
国王离开了，独留阿波罗一个人躺在那里。
阿波罗躺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借助他的佩剑，一瘸一拐地去了他的寝宫，仆人们不见踪影，偶尔路过的仆从对他视而不见，显然国王想让阿波罗好好反省，阿波罗推开门，看着那蒙了灰的留声机，想了想，拿出一盘黑胶唱片，放在那里，先是几声滋啦滋啦，然后，优美的女声轻轻地传了出来，他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却不肯让自己进入梦想。
唱片里的女孩唱着：
“可爱的机械小鸟啊，
快快从小房子里出来吧！
去提醒我那可怕的父亲，
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是出门工作的时候了！
可爱的机械小鸟啊，
快快从小房子里出来吧，
提醒我的心上人，
时间已经到了，
催他快快前来！
可恨的机械小鸟啊，
你怎么不发声了呢？
怎么不用你的声音，
告诉人现在的时间？
你定是坏掉了，
我不能再瞧你了，
哎，
他为什么还不来！
他为什么还不来！”
“你为什么还不来！你为什么还不来！”半梦半醒的阿波罗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莱尔的声音。
他一下子就醒了，抓起怀表一看：凌晨4点。
糟了！糟了！
不顾剧烈的腿疼，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尽量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已经被关上的严严实实不会有任何阳光进来的窗，太阳已经露了出来，他的父亲已经睡去，他的父亲一旦睡去直到晚上8点才会醒来，期间任何人都不能在城堡里活动。
阿波罗轻轻地走了出去，转身关上了窗户，轻轻一跳，披风瞬间化成了翅膀。
他就那么飞了起来。
他的腿很疼，但他飞得非常快，用了4个小时就飞到了莱尔卧室的窗边，阿波罗单脚站立在窗户边缘，一边讶异自己竟然能飞这么快，一边伸手去推窗户。
他会为自己留那么一条缝吗？
他微微用力，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
阿波罗眨眨眼，快速地钻了进去，迅速地关上窗，悄悄走近莱尔的床，莱尔背对着他，好像睡着了。
阿波罗爬上了床，搂住了莱尔。
“下次记得换一件睡衣再躺上来。”莱尔打了个哈欠。
阿波罗想回答一句好，然后抱着莱尔，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钻心的疼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也许是今天他确实需要安慰。
所以阿波罗开口说的是：“我的大腿被父亲弄断了。”
话一说完，莱尔就爬了起来，捞起书桌上的煤油灯，用火柴点燃了它，当灯亮起，阿波罗看到了莱尔脸上的急切和关切。
“快让我看看！”
阿波罗试图去脱患侧的裤子，发现完全脱不下来，莱尔看起来比阿波罗都急，他直接撕了它，看到那大腿上的肿胀，莱尔嘶了一声，好像疼痛的是自己。
“你不是说你的父亲爱你吗？”
“这是惩罚。”
“这是虐待，等着，我去把安娜喊来！”
莱尔急急忙忙套了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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