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令他觉得乃是奇耻大辱的狗洞,竟成了梦中的救赎。
大殿昏暗,灯火已灭,茜窗泄入的银月冷光,给人森森冷冷之感。夜风萧瑟,疏影落在墙上,宛若魑魅魍魉。
“来人!快来人!”
封奕奕高声喝道。
他的墨发乌黑油亮,晚上入睡之前会解开发髻,免得伤了发。
这个时候,他下了榻,长发及腰,身上的袍子也随着他的走动掀开一抹涌动的弧度。
不多时,一行人跟着封奕奕来到了皇宫西面的宫墙处,灯笼光线熹微,封奕奕指着那处不久之前才封起来的狗洞,当场下令,“给本王砸开!”
还是敞开着,才叫人心安。
封氏皇族的男子就没一个是正常人。
先帝如此,封衡如此,所以,无论封奕奕发什么疯,也无人会质疑。
亲眼目睹着狗洞再一次打开,封奕奕这才心安的回去继续睡觉。
然而,不久之前,宫外有人送了急报入宫,就在封奕奕刚躺下时,心腹立侍疾步而来,“王爷!出大事了!”
封奕奕一手捂着胸口,差一点就暴跳如雷。
他最烦有人扰了他的清梦!
夜间睡不好,会影响脸色的!
封奕奕坐在榻上,双足踩着脚踏,一双含情桃花眼此时怒意腾腾,“说!究竟何事?!若非十万火急的大事,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那立侍噗通跪地,冷汗泠泠,双肩轻颤,“王爷,皇上他出城了!咱们守在城门的兵马……全军覆没了!”
安静,无比的安静。
火烛燃烧发出的哧啦声格外明显。
守在城门处的那批兵马是封奕奕从雍州带过来的,是他亲自挑选的精英将士。
封衡既然可以全歼了那批兵马,那么为何要大费周章逃离京都?
他分明不用如此!
唯一的解释便是,封衡是故意离开!
为何?!
封奕奕挠了挠头,担心乱了长发,又堪堪忍住了,只能一拳头砸在了床榻边沿。
静默许久之后,封奕奕又试图安抚好他自己。
罢了罢了,人生得意须尽欢。
既来之则安之吧。
谁知道明日会如何?
如此一想,封奕奕倒头就睡,任何事情且留在明日再说。
封奕奕比封衡更需要世家士族的支持和拥护。
故此,他入住皇宫之后,对京都城的世家与百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世家们是他的底气。
毕竟,若非是世家士族想要搬倒封衡,也轮不到他这一次顺利入京都。
至于百姓们,则是有人故意在之前散播了谣言,说他封奕奕乃仁德之人。
封奕奕怀疑,这又是封衡的计策,可他没有任何证据。
再者,杀几个平民百姓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翌日一早,封奕奕就命人在皇宫设宴,宴请了京都城几乎所有的世家官员们。
封奕奕的意图很明确,是为了赢得世家们的鼎力支持。
他厌恶寒门,也瞧不起寒门。
在宴席上,封奕奕明确表示,若是他登基为帝,绝无可能给予寒门崛起的机会。
这世间的人,本就是三六九等,贵族就该占据食物链的最顶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封奕奕观察着席位上的生面孔。
旧相识倒是没甚可提及的,他才离开京都三载,世家士族还是这帮人,没甚变化。
可就在目光落在了虞青山身侧的卫氏身上时,封奕奕神色一滞。
何为美人?
大抵分为骨相美人,与皮相美人。
可眼前这美人,却有一股超脱了时空的灵动。
封奕奕脑子里冒出一句:这位小妇人,本王可曾在哪里见过你?
他倒是认得虞青山,又见美妇梳了妇人发髻,还坐在虞青山身侧,足可见是虞青山的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