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的穿扮愈发儒雅,今日一大早更是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外面披着一件狐裘斗篷,用了白玉冠束发,容貌清隽儒雅,那双凤眸之中宛若坠入了万千星子,熠熠生辉。
他往那儿一站,就如林下之风,亦如皎皎之月,是多少诗词歌赋都描述不出来的俊美与雅致。
这样一个男子,很难让人往坏处想。
就连十五和十七,也对辰王逐渐改观。
温年悄然靠近,附耳低语,“王爷,按着您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是一会……还请王爷仔细着身子,这苦肉计虽好,但也不能伤及性命。”
温年对辰王已无任何要求,不再奢望他去争权夺位,那毕竟是九死一生之事。
而今,只盼着辰王莫要行事过火,伤及了自身。
辰王唇角荡出一抹浅笑,眼中星光璀璨。
天光破晓,晨间寒风飒飒。
虞姝起榻后,十五、十七几人伺候着她洗漱穿衣。随着月份越大,肚子也大了,胎动也十分频繁,导致她近日来体弱的紧。
客栈的一楼大厅已经备好了早膳,虞姝正喝着小米粥,配着几道爽口小菜,辰王这时从外面大步走来,他面带笑意,披风里面似乎裹藏着什么东西,待一走近,才掀开了披风,从里面掏出了油纸包裹好的酥饼。
辰王笑道:“我刚从集市买来,嫂嫂趁热吃吧。对了,十五十七两位姑娘,你们也坐下一块吃吧,反正都是自己人。”
辰王一路护着酥饼,手掌烫红了,月白色锦袍上还沾上了些许油渍,甚是明显。
虞姝很难不动容,莞尔一笑,“这一路,辛苦你了,坐下一块吃吧。”
辰王笑着应下。
十五和十七亦不再防备辰王。
四人用完早膳,辰王眉心微拧,“嫂嫂,我本想带着你继续南下,以免被叛贼追上,可你临盆在即,眼下还是以孩儿为重。我已命人在广陵暗中购置了宅院,若是嫂嫂和两位姑娘不介意,咱们就暂时歇脚。”
辰王这一路上,做每一件事,都是有商有量,完全没有一个天潢贵胄的架子,且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虞姝考虑。
十五和十七一开始略有疑心,到了今日,则是完全掉以轻心了。
虞姝刚要拭唇,忽然秀眉微微一蹙,她一动也不动,感受着腹中的动静,手搁在肚子上,能感受到不小的动静。
辰王立刻关切询问,“怎么了?可是孩子又不安分了?待他出来,我这个叔叔定好生教训他。”
辰王语气谴责,实则一脸溺宠。
仿佛对虞姝腹中的孩子视若己出。
辰王的话挑不出任何错处,逗得虞姝展颜一笑。
她这一笑,辰王眸中的星子更加璀璨,像是一片真心得到了回应。
他不像封衡,心怀天下,野心勃勃,志在九州四方。
他想要的,仅仅就是一个她。
十五这时道了一句,“娘娘腹中龙嗣,必然是随了皇上。皇上武艺高深莫测呢,想来小皇子出生之后也是个奇才。”
十五和其他影子人一样,都是封衡收养的孤儿,自是将封衡视作此生唯一的主人。
她此言一出,虞姝莞尔,她倒是不盼着孩子打打杀杀。
辰王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之色,仍旧唇角含笑,“皇兄是顶厉害的,我儿时最是钦佩皇兄。”
无人看见的地方,辰王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手背骨节发白,足可见他力道惊人。
一行人从客栈出发,辰王这两个月以来一直都是客客气气,毫无僭越之处,他骑马走在前头,腰间挂着一把佩剑,队伍中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全心全意护着虞姝。
冬日暖阳熹微,照在人身,仿佛可以柔和一切戾气。
虞姝倚靠着马车侧壁,马车内铺了绒毯,她的双手感受着腹中的胎动,又想起在重华宫哪会,女医提过的一句话。
会是双生胎么?
她怎么觉得腹中有两个小家伙在干架呢?
不然,小家伙定然是个调皮顽劣的,真真是时刻不消停。
虞姝的四肢犹是纤细,如此就衬得小腹更加隆起,她身上披着一件桃粉色滚兔毛边的披风,面容掩映着车窗泄入的晨光之中,温暖娴静。
外面骑马的温年看了一眼,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好像明白为何王爷会执迷不悟了。
世间的人,大抵皆有执念吧。
或为权,或为名,或为人,无一例外。
就在队伍平缓前行时,忽然有人低喝一声,“主子,小心!”
话音刚落,虞姝就听见了箭矢被弹开的刺耳声,旋即就是兵刃相击的声响。
她没有往外去看,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倚靠着马车侧壁,尽量远离车窗的位置。
大抵是为母则刚,越是到了即将临盆的时候,她内心就油然而生一股异常的安宁。
这时,兵刃相击的刺耳声中,又有声音传来,“主子,小心!”
为避免暴露身份,他们一行人在外面,不会当众直呼出辰王的身份。
“主子,您受伤了!”
“无妨,保护马车要紧!你们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