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为人当真叫人寻不出错处,但实则又句句带刺儿。
虞姝依旧体乏,皇后也不愿意看见她侍寝过后娇弱明媚的模样,两人浅说了几句,皇后就让虞姝去偏殿歇着了。
看着虞姝缓步离开,背影纤柔,虽是清瘦,可胜在身段弧度曼妙玲珑。皇后在虞姝看不见的地方,眸露凶色。
哼!
最好是永远都生不出孩子!
皇上不喜陆嫔所生的皇长子,不然也不会迟迟不晋升陆嫔的位份,也几乎从未抱过皇长子,可见皇上根本不会器重皇长子。
那孩子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别说是皇上了,就是皇后也懒得多瞧几眼。
故此,谁能生下一个让皇上满意的儿子,谁就能在后宫站稳脚跟。
虞姝眼下正当得宠,一旦怀上龙嗣,母凭子贵,身为妃位也不是不可能。
妃位可以自己抚养孩子,届时,虞姝就会成为皇后的心头大患。
杏儿看出了皇后的焦灼,劝说,“皇后娘娘,过几日,太后就要回宫了,届时后宫便有人给您撑腰了。再者,奴婢瞧着虞昭嫔那身段,就不太像可以生养的女子。”
那把小细腰,啧啧,能承受得住龙嗣么?
皇后心情再度好转,“是啊,姑母就要回来了!”
翌日有早朝。
封衡勤政,改了先帝在位时五天一早朝的惯例。
太傅继续借助早朝,在朝堂上面对文武百官,直接逼着封衡尽快处理妖妃一事,并将火刑提上了日程,还说京都护河城水位降低,是大灾之兆。
甚至于,就连京都郊外有耕种的黄牛突然暴毙之事,也算在了虞姝头上。
总得来说,便是,妖妃不除,天下难太平。
封衡自幼备受人间冷暖,七岁就开始目睹生生死死,他是一个帝王,也是一个男子,对时人而言,这世间女子就是男子的附属之物,男尊女卑。可封衡却觉得,世人对女子太过苛刻。
尤其是美人。
盛世需要美人点缀繁华。
乱世又将一切过错算在美人头上。
江山社稷出了问题,是他这个帝王的过错,和虞姝有何干系?!
他既是帝王,就会担起天下黎民的一切。
是他的责任,他自己担起来!
帝王端坐龙椅,额头冠冕流珠微微晃动,映着大殿之内的浮光,仿佛透着淡淡寒气。
文武百官皆是心中纳罕。
太傅明知皇上近日来独宠昭嫔娘娘,却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又借助雷劫,非要逼着皇上烧死心爱的嫔妃,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明白人都知道,妖妃转世不过就是个幌子。
太傅是在向皇上施压。
就在所有人摒息观望之时,年轻的帝王并未当场愠怒,他开腔时,嗓音清越如雨打青瓷,透着决绝的冷意,但又四平八稳,仿佛根本不在意太傅要逼死自己宠爱的女人。
“太傅为了江山社稷操心劳力,朕甚是欣慰。朕也定会给太傅一个满意的答案!”
帝王都已经这般承诺了,太傅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继续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
帝王既已答应,便是做出了退步。
太傅眼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静等妖妃上火刑架。
退朝过后,王权和林深二人一路跟在封衡身后,小跑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龙案还是上次裂开的那一张。
王权已经吩咐尚书阁连夜赶制新龙案,并且为了以防万一,是两架龙案一同赶工。
若有必要,后续还会继续让尚书阁不停地打造龙案。
谁让皇上掌力过人呢。
一掌下去,必定会报废一张桌子。
封衡高有八尺多,寻常身段的男子根本就挨不到他的头颅,他只能亲自摘下头上冠冕。
以免冠冕被破坏,王权眼疾手快,走上前端着冠冕,毕恭毕敬搁置在了一旁的博古架上。
总算是护好了冠冕,王权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年轻的帝王突然爆喝,到底年轻气盛,不像那些老谋深算的佞臣,滔天怒意最终还是撒了出来。
“放肆!”封衡拍案,龙案一脚忽然断了,桌案倾泻,奏折笔墨瞬间落下,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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