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嘻嘻直笑,道:“喂,猴子有没有许诺过你‘永生永世’?”
“……”本仙君驻足,仔细思索了一下,大脑却好像空了一般,茫然地摇摇头:“似乎…从未。”
书生又问:“所以,你难道不嫉妒、不怨恨吗?”
本仙君不解地皱皱眉,“我为什么要嫉妒要怨恨,现在是金蝉要跟猴子永生永世,可猴子不是没答应他吗?”
“到现在连醋都不会吃一下,你究竟会不会谈恋爱?!”书生似乎被本仙君的迟钝和麻木触怒了,他道:“好,那我就给你看一点儿扎心的!”
本仙君:“……”
其实本仙君想告诉他,该扎的心、该受的罪,本仙君在大道法会前夕早已承受过了。断情绝爱之痛,堪比万剑噬心,痛得本仙君早已麻木,于是轻易不会再感受到痛了。即便是感受得到,我也能忍得。
画面切换,转眼猴子已经成为菩提道祖最得意的弟子。掌握七十二般变化,筋斗云一去十万八千里。此时的猴子经过佛道儒三家经典著作的熏陶,身上山野之气少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在桀骜之外更多几分风雅——已经有了几分如今的神韵,狂情野气有之,沉稳内敛亦有之——若非亲眼目睹猴子学成之后在众师兄弟们面前大肆招摇,被顶撞之后恼羞成怒大打出手,本仙君或许真的要信了他的邪,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与早年经历有关,菩提祖师生平最厌恶也最惧怕弟子卖弄技艺遭人嫉恨。偏偏猴子此举犯了他的大忌。
菩提斥责道:“悟空过来!你没事儿变什么松树?我教你七十二般变化之术,是让你在人前卖弄的吗?”
猴子不以为意,淡淡说:“弟子并非卖弄,只是在与几位师兄探讨交流。”
菩提道:“交流?放神屁的交流!算了,我也不降罪与你,你走吧。”
猴子一愣,本仙君的心也跟着一颤。
本仙君了解猴子,他方才绝非有意卖弄,只是终于可以轻松驾驭恶筋斗云,一时开怀,忘乎所以而已。猴子虽甚少向人提起,但本仙君知晓,菩提道祖在他心中分量极重,既是恩师,亦是父兄。此次此刻,任何人都能对猴子说出“你走吧”这三个字,唯有菩提不能。
猴子闻言,声线微哑:“师父,你教我往那里去?”
菩提道:“你从那里来,便回那里去就是了。”
猴子说:“弟子念师父厚恩未报,岂可就此离开?”
菩提道:“你只要别给我惹祸,我就知足了。”他指着山门,不轻不重地说,“你踏出此门后,不许说是我的徒弟,若说出半个字来,我便将你剥皮锉骨,神魂贬于九幽,准叫你万劫不复!”
猴子没有回花果山,他游诸于四海,终日与妖魔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人人都畏惧他一身本领,俯首称臣,尊他一声大圣。可他虽笑着,却从未真正开心过。每每深夜,宾朋尽散,猴子总爱地为席,天为被,随便找块石头躺了,拎一壶浊酒,支着二郎腿将自己灌得烂醉。
本仙君记得很久以前,在蟠桃园时,猴子曾倚在本仙君脚下说过这样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