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束光,较月华柔软,较阳光炙热,毫无征兆却又准确无误地照进我心底。刹那间,过去的五百年仿佛都被凝缩成微不足道的一小点儿,全部化成火海中,猴子周身胜放的华彩。
“……”我张口,呼之欲出的话偏偏梗在喉头,还很青涩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勉强挤出两字:“大、圣…”
猴子终究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但又好像将我疑惑的一切都明说了。我没问他是如何在取经的路上,分出三月时间跑到满仓国陪我,又是如何知道我在满仓国遇难的。我想,对于猴子来说,无论什么事,只要他想做,就都是能做得到的罢。
猴子笑着朝我伸手,掌心向上,赤金的护腕在月光下倾泻着微凉的光。我取出之前他给我的褐色小瓶,搁在他掌心。
猴子:“……”
“呵——”猴子笑了声,收紧五指将瓶子攥住,转身淡淡道:“回屋罢。明日向女王讨来通关牒文,就该启程上路了。”
“……”我跟在他身侧,没出声。心底的那束光却好像暗了些,猴子终究是要走的,这点我早就清楚,只是依然很难抑住心里的一点点酸楚。
明明曾经的我不是这样的。还是一棵树时,我明明只要仰视他就心满意足了,从没有像如今这么贪心过。
许是觉察到我情绪的低落,猴子侧脸,道:“别想那么多。”
“嗯。”我点头,但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
女王爱屋及乌,因为喜欢金蝉,所以对他的三个徒弟也是极为优待的。她分了一整个院子给猴子他们,每人一个房间。八戒有伤在身,需要沙僧照顾,是以今晚他二人同屋。
院子里还有两间屋子,一间是沙僧的,一间是猴子的。猴子走在前面,到了长廊尽头的一间屋子处推门进去,我却在门前停步,有些进退两难。
退了,今晚我不知睡在何处。
虽然沙和尚那屋空着,但我与他毕竟不熟,总不好住人家屋子。
进了,却难免尴尬。
虽然我与猴子熟络些,以前也算在荒郊野岭共眠过,但共处一室却还是第一次。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自然另当别论。
猴子却好像没觉得什么不妥,他进屋后径自走去酒架上取了一坛酒,一掌拍开封泥,将那尾蝎子倒了进去,十分自然地道:“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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