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是很不爽。
“不,什么都没有。”她嘴硬道,“大圣你问这做什么?”
孙悟空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似乎在琢磨着她现在这句话的可信度。
柴溪就这么硬着头皮地和他对视着,这时候要是把视线挪开无疑就是坐实了他的疑惑,不知为何,她虽然心里不痛快,可碍于现在大家都在的情况也无法直接点明。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与其说是只因为方才那件事吃醋,倒不如说是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从那个口宣泄了出来。
但话说回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唐长老准备化缘前她才在心里默默吐槽过孙悟空醋劲儿太大,没想到转眼间吃醋的人就变成了她。
……等等。
这厮不会是故意的吧?
柴溪意味不明地上下扫了孙悟空两眼,得到了他又是疑惑又是若无其事的回视。
很好,不用问了。
凭着这么多年来的了解,在这种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这么表现的话……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啊!
那点憋屈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诡异感觉,柴溪站起身来拍拍灰,瞪着孙悟空张了张口,依旧是碍于唐三藏他们——虽然他们坐在离他俩几步之外的距离,看样子还打算装作接下来什么都听不到——就在边上什么都没说出来。
“什么都没有。”
她又说了一遍,感情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带有的更多的神只是有些无奈。
孙悟空:“……哦?真的?”
柴溪:“……真的。”
这下反而是孙悟空显得有点儿不高兴和纳闷了。
柴溪:“……”
看着他那副样子,她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还是就这么回去坐着吧。
这一坐就僵持到了重新上路,方才那斋饭没化来,倒是惹上了蜘蛛精那么些个麻烦,这下几人的肚子都是饿着的,不过这情况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饿劲儿也不是不能忍受。也因此谁也没有提,在唐三藏上了马以后就都回归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柴溪这个闲职的虽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什么能说的话,还是跟孙悟空一样远远地走在了前面。
她偷眼瞄了瞄孙悟空,发现他面上虽然看不出来,细微的动作却也和平时有那么一点区别,至少说明现在情绪还在波动。
斟酌了半天,她到底还是开口叫了声“大圣”。
孙悟空闻言侧过头来,柴溪总觉得一瞬间他神色有点复杂。她轻咳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下次别这么干了。”
“哦?”他故作不解道,“五行你说什么?”
“……”
柴溪手指一僵,强忍住自己这就想要给他来上那么一下的冲动,不停地告诫着自己那不符合自己的形象不符合自己的形象,这才总算是压了下去。
“又不是只有那么一种办法,大圣你故意的吧,”她抱着双臂,睨了孙悟空一眼,“下次可别干这种事儿了。”
孙悟空虽没说话,可她总觉得他唇边又多了点意味深长的笑意。
柴溪心虚地撇开视线,不多会儿又自己转了回来:“好吧,既然你想听我说,那我就说。”
“……我会不高兴。”
她压低了声音,以至于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像她硬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可那边好半天却没了动静,柴溪心里天人交战了好一番,这才扭过了头去,发现对方用手背挡着嘴巴在发抖,显然笑得非常开心。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要炸了,干脆又转回来不再去看孙悟空,一个人闷着头不停地往前走,生怕自己要干出什么要超脱于理智之外的事情来。
下次再这么上当她就……她就……!
还没等柴溪想出下次就怎么样,她倒是先看到了不远处的左前方一座又显得极为清幽雅致的建筑来。
“道观?”
“这……是道观?”
第九十二回
虽然这么说有事后诸葛亮之嫌,但是……
她在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就知道这座道观八成有问题。
别的不说,这道观离之前那蜘蛛精们住着的庄子可没多远距离,要是说道观里的道士受了蜘蛛精们的压迫或是诱惑她还会信,可等到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那唯一的道士压根连一丁点知情的表现都没有,着实令人有些起了疑心。
不过,单凭这一点并没有多少说服力,就连柴溪自己都不敢妄下断论。
若是联想到那七只蜘蛛精的去处,那就更加奇怪了,她们法力并不高强,在那种情况下能够跑出的距离应当也不会太远。
多亏了这些猜测,再加上一贯的警惕心,柴溪才没有喝下那杯下了毒的茶水。
而现在,她正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工作,以便将那条七尺长的大蜈蚣从脑海中的影像里抹去,尽量减小自己的心理阴影。
蜘蛛们的义子是七样虫,果然连师兄都是条大得怕人的蜈蚣。
……蜈蚣。
这么大的蜈蚣。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柴溪觉得自己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她叹了口气,只得庆幸那位毗蓝老妈妈给了他们解药后,临走时用小指将那蜈蚣精也一并挑走了,不然一不小心回头冷不丁看到那乌黑的身影还真会让人又一哆嗦。那毗蓝自称为昴日星官的母亲,这母子俩作为蜈蚣精们的克星帮了他们不少,这恩情可是一时半会儿都还不清的了。
孙悟空把解药一一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的嘴里按了进去,不多时,他们便一边咳嗽着一边从昏迷中醒来。伏着身子将那毒茶都吐了出来之后,唐三藏等人也渐渐有了精神,而又歇息片刻后,沙和尚在道观的厨房里找到了些米粮,做起斋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