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抬眸,遥遥瞧见八戒与人家女子也不避嫌,只能无奈摇摇头,站起身来,当胸合掌道了句阿弥陀佛,待到抬头看清了那位女施主的容貌时,不由得一怔。
白骨夫人不动声色将他的神情变化收录眼底,原本隔老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确实是个玉树兰芝,清俊的白面和尚,干净得好像一朵白莲花。这样风采的男人,偏偏成了和尚,难怪小乖乖不甘心,念念不忘,千里万里追到了这里。
恐怕当初吱吱跟白夫人分享这个“隐姓埋名”的往事时,也不曾料到白夫人会将“抛却一切”与“超脱红尘当和尚”挂钩,然后自然而然地以为吱吱喜欢的是玄奘。何况,白骨精从头到尾是个人,从她的审美观来看,自然心上人首选人物是玄奘。
“女施主,我徒弟悟空已经去化缘了,就来。你还是速速离去吧!”可怜玄奘肉眼凡胎,并未能分辨出此“白”非彼“白”,上来既不曾问询,也未多言,虽然知道此妖心善,可也晓得自家大徒弟与她水火难容,见不得她,故而开口便劝她离开。
一步错,步步错。
白夫人又笑吟吟劝进了几句,见玄奘只是闭目不答,心中也忍不住冷哼:自古多是薄幸郎!更是打定主意要吃唐僧肉。唐僧水火不浸。白骨夫人一双媚眼有勾向一旁馋得不得了的八戒。
八戒一看佳人水汪汪的大眼,心软成棉花糖,忍不住努着嘴,埋怨道:“天下和尚也无数,也没个和我师父一样的。现有的香米饭不吃,偏要等那猴子化缘来,一个果子掰成四份吃才好!”说罢伸手就要去探食篮。
却说悟空本来就觉得那山头不太平,不敢走远,只到南山头摘了几个桃子,托着钵盂,驾在筋斗云之上,一看那熟悉的背影不由得一愣,竟就站在那云头放空了小半会儿才翻身下来。
在那一瞬的心乱如麻后,悟空便也发觉不对劲,睁开火眼金睛仔细观看,画皮其外,白骨作祟,立马认出那冒充小妖贼的女子竟然是一个骷髅鬼!
很难说清那时心底的感觉,是失落也是庆幸。
“画皮鬼!吃俺老孙一棍!”悟空腾云而至,放下钵盂,掣出铁棒,脸色微带愠色,当头就打。
白骨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不是孙悟空的对手,本来故意挑他走开的时间过去,没料到他回来得这么快,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了一声便顺势躲到了玄奘的身后,扯着玄奘身上的袈裟瑟瑟发抖。
同时,审时度势的她脑筋转得飞快。孙悟空的眼神太犀利,居然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就动了杀机!要吃唐僧,此人必是最大的拦路虎!不得不除!
此时场面有点混乱,或许我们应该好好来捋一捋:白骨精披着的人皮和吱吱很像,而且她误认为吱吱的心上人是玄奘;玄奘认为白骨精是吱吱,基于之前与吱吱的多次“机缘巧合”,他大概会护住吱吱;八戒不认为送饭女子是吱吱,但也未发觉她是妖精,好色的他只当邂逅的白骨夫人是山里一位美丽佳人;沙僧不曾见过吱吱变化成人的模样,只当那女子是个送饭的人,完全迷茫中;悟空不满意白骨精扮成吱吱的模样来戏弄他,并且认出她是妖精,想要一棒解决她!但他不知道玄奘将她认作了吱吱。
在场没有一个明白人。
八戒急:“猴哥,你瞧你把人家女施主吓得快要哭出来了!”他倒是怜香惜玉,可惜不识好歹。
躲在玄奘身后的白骨夫人露出半张脸,那空洞的两只眼睛是幽幽鬼火,没有半分神采,藏起来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笑意。
“师父!她是妖!”悟空咬牙,难忍怒火,当着玄奘的面,举棍上前。
玄奘皱眉,不喜,正色沉声道:“悟空!”人又善恶之分,妖也有好坏之别。
“八戒哥!唐长老!奴奴好生害怕……”白骨精顺势装出怯生生的可怜相来拉拢人心。
她此时算是将局势摸了个大概了,心中已定下另一吃肉计。
纵使取经组个个有通天手段又怎样?显然他们团队并没有磨合好,孙悟空刚愎自用,猪八戒油滑脓包,沙僧没有主见,而他们的师父,显然是个绣花枕头,不仅耳根子软,还过分“博爱”。
八戒拎起钉钯,护住师父跟前,出头道:“猴子!不许你伤害她!”
悟空拧眉,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双目冒火,耐着性子引导道:“呆子,你难道没闻出她身上有一股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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