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扒拉开小猴子的毛毛手,小爪子一挑,十分利索地解开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上衫,顺手摸了摸他瘦弱无肉的肋骨,皱着眉低声絮叨着:“堂堂六耳猕猴生养成了排骨精!平时都是吃啥呀?怎么能瘦成这副模样?”
坐在桌边的小猴子微微仰着脑袋,默默地看着月光下吱吱若隐若现棉花团似的面庞,含羞地笑了。
肯定是甜甜的,软软的。
就在这时。
“……喂。”下垂着眼站在窗边当了不短时间影子的大圣爷终于不爽地开腔了。
吱吱呆了一小会儿,猛然回过神来,咧嘴笑喊着“大圣”扑了上去。
这可是大圣第一次、主动、半夜来找她!莫非大圣终于想通了,打算接受她一起生猴子的提议了吗!?
“今晚生猴子吗?”
窗棂算什么?从不懂矜持的吱吱笑嘻嘻地去搂悟空的小蛮腰,而向来吃不准她热情的悟空忙往后退了两步,脚步稍微踉跄了一下。
“白痴!别动不动就想扑倒男人啊!”面皮薄的悟空有些心慌意乱,又恼又羞,气得一张脸红彤彤的。
吱吱显得十分不解,“那你半夜来找我不是想我?不是想找我睡觉?”
“……不是。”
“哦。”吱吱十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沉痛地点了点头。如果她真的和大圣滚床单的话,大圣肯定当不会和尚了吧?唉,可惜,不能硬来。
完全不知道吱吱一颗小脑瓜里打的都是些什么主意的悟空看着她那一张纠结的小白脸,抿了抿唇。该怎么形容这位双重性格的小鼠妖?冒冒失失的,偏有时候又心思敏感得很;明明十足十的弱小,却像打不死的小强,乐观肆意地活着每一天,运气好得如有神助;喜欢对他动手动脚,可当他真的接近时,却轻易地羞得满脸绯红;满脑子狡猾“害”人的鬼点子,有时候可怜得泪眼汪汪……
“流星雨,”悟空扬了扬唇角,眼中有无奈的温柔浅光,“你说你想看流星雨。去看吗?”
吱吱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圆,目光中流露出来的也是错愕,像是猝不及防被人撕开了回忆的裹尸布。
淡绿色的萤火虫,银色的满天星辰,黄褐色的荒山野岭,盛开的紫色雏菊,一只眼眸金色的猴子曾许诺带那只胖嘟嘟的白老鼠去天尽头看流星。
他现在要兑现诺言了。
吱吱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白板牙,一扬头,“当然去!”整个人像是生机勃勃的向日葵,一下子盛开了璀璨的花朵。
就是这种笑容,全心全意的开心。悟空看着她又喜滋滋地扑上前来,在心底的最深处,不为人察觉地升起了一种怜惜的情愫。不知道为什么,死掉的星星也好,漫天乱飞的小虫子也好,他突然冒出这样强烈的念头,想要带她去看一看,想要她笑得开心。
天外天,界中界。
暖风拂面,温柔缱绻。
头顶漆黑苍穹是一望无垠的银河星数,脚下是安眠的五彩祥云。
“大圣,这些漂亮的祥云都是织女织的吗?她真的住在这里吗?”大大咧咧盘腿坐在小猴子脑袋上胖锦毛鼠白吱吱聒噪不已,一路上问东问西。
被拉来见世面的小猴子也是好奇地左瞧瞧,右瞧瞧。
左边是织女宫,中间是银河,银河对岸住着牛郎。顺着银河往下走,是天尽头,星辰月亮和太阳死在那里,是最灿烂的死亡殉葬地。
地图一样的场景依次展开,与他脑海中的认知一项项对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