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什么身份地位风俗习惯,可对方这样, 会不会有些太托大了?
“贫僧与女王陛下素不相识,又谈何成亲?”虽然我知道女王对唐僧一片真情,可是,一见钟情也得先见个面吧?
我现在待在陈家庄里可老实了。
那位看上去像是礼官的女子实际上是西梁女国的太师, 听我这样说, 目光有些沉, “大唐御弟就不先见见女王陛下吗?兴许见了之后,心里就愿意了呢?”
然而, 发自内心的说,我实际上并不想见她。
我人在陈家庄里坐, 这事就忽然找上门, 我总觉得这其中有几分蹊跷。毕竟,我让整个取经大业都停摆了,可这命定的劫难还找上来,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告诉我眼前有坑。
傻子才往里面踩。
可那位太师却像是认定了我一定会对女王动心,看我是在油盐不进,眼看就要恼怒起来,又忍了下去,“若大唐御弟十分不愿, 我西梁国也不会为难于你。只是,还请圣僧慈悲为怀,去见女王陛下最后一面。”
我想了想,还是没弄懂这所谓的最后一面是字面意思,还是临终告别。
本来我是不大相信是后一种的,可听过太师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
西梁女国的女王陛下幼时在御花园中玩耍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跌入池中,被救上来之后也有些失魂之症,养了半年多才好,而后长大成年登基为王,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女王。这几年,我的名气越发的大,几年前唐传佛教就随着去西梁女国经商的人传了过去,其中有人善画,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给我作了画,那幅画最终被女王看到了,留下了画,给那个商人一份大奖励。
“早知道老猪当初就去卖画了。”猪八戒嘟嘟囔囔,“我只听说有人献了幅画就发了大财,没想到是师父你的画像。”
我假装没听到猪八戒的话,因为我的心神都被太师接下来的话吸引了。
我真没想到,即使我没去西梁女国,凭着一幅画像,女王陛下就对我怦然心动了。以此为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女王恍然间似乎梦到了自己前世,当时她年纪不大,刚刚及笄,却已经有了一个心爱的人,虽然没有正式订婚,但家人全都默认了,只等对方房舍打理好就定亲。梦中,那是一种心愿达成的诚然喜悦,充满了期待和幸福。
直到某一天,她为了救家中幼弟,却把自己害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脸色已经不带半点表情。心上人如一抹流星,在我的生命中快速的出现,留下绚烂美好,又以同样的速度消失,成为了我心中的美好回忆。可如今,却有一国之主告诉我,她是我心上人的转世?
不对,西梁国的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其中肯定被什么人动了手脚。猴哥曾经帮我去地府查探,心上人的确已经转世投胎,可即使她刚去地府报道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去投胎,也和女王的年龄对不上。
半块哈密瓜掉在地上,我转头一看,几个悟都惊呆了,猪八戒还傻乎乎的保持着吃瓜的动作,可手里的瓜掉在地上了也没注意。
“不知女王陛下芳龄几何?”我不在看猪八戒,问太师。
难道是我拖了许久,西梁女国的国王换了?
“快三十了。”猪八戒嘴快的说了一句。“不对呀,我听说你们西梁女国的女儿到了二十岁的时候都会喝子母河的河水怀胎,我师父总不能一进门就做人后爹吧?”
我当初为什么会怀疑猪八戒不小心有了?对于女儿国的习俗,他知道的比我都详细好吗?
太师的表情不那么好看,“女王陛下虽然也喝了子母河的河水,却一直未有身孕。直到大唐御弟四年前来到陈家庄,女王开始做梦,梦中人看不到面孔,却能感觉到对方和自己恩爱。待到看到了画像之后,陛下就知道,大唐御弟便是她梦中的那个人。可陛下在西梁国内久等大唐圣僧不来,忧思成疾,如今已经起不来床了。”
“太师,你这话说的好不实在。”猴哥说,“到底是你那女王陛下先做的梦才看到了我师父画像,还是看到了我师父画像才做的梦?”
太师垂泪,“陛下每日清醒的时间不长,说起话来也有颠倒反复。大唐御弟久久不至,陛下把这些都藏在心里,还是我仗着和她关系亲厚,才问出了因由,只是陛下精神不济,话语中有些疏漏,但大体上是没有错的。”
猴哥问的也是我疑惑的,本来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疏漏点,可太师的解释让我也得不按捺下来。
眼下我有三条路,一是去西梁女国做王夫,不靠谱,划掉;二是无动于衷,继续待在陈家庄,可这和我慈悲的形象不符,而且我对原著里那个痴恋唐僧的女儿国国王并没有什么恶感。可如果让我去做临终关怀,表面上看这并没有什么,可以把这当做是一次普通事件,但是,这毕竟也是往西走了。
我很怕这是一个饵,不管我去女儿国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我开始西行,就无法停止了。
然而,我不得不去。
我承认,对于女王所拥有的属于心上人的记忆这一点,我很介意。
心上人投胎转世之后,我觉得我已经能看开了,再有奎木狼和百花羞那一档子事,更是让我对前缘再续的可靠性产生了强大的质疑。当记忆没有了,当生长环境接触到的人和事也发生了改变之后,即使灵魂一样,谁又能保证说这和前世是一个人呢?如果对方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仍有记忆的那个却用之前的眼光标准来对待失去记忆的人……
不仅对后者不公平,谁能说这不是前者的聊以自慰呢?
我都没打算和心上人再续前缘,可这不意味着我能容忍别人在这上面做文章。
修整了一夜,第二天,我们随着太师的队伍向西梁女国出发。
大约是女王的情况真不算好,这一路赶得很急,红孩儿走到驿站的时候说到了他叔叔家的门口,要先去拜见一下就离开了,猪八戒往碗里倒水,可那玉净瓶里的水只滴出了几滴。
猪八戒挠头,“老猪忘了打水了。”
“你这呆子什么时候上路也妥帖了?”猴哥嘲笑他。
“哥哥喂,你是不知道,这西梁国内有一条子母河,老猪最开始要不是听了同行人的劝,没准现在你又要多出来好多个侄子了。”猪八戒晃着玉净瓶,“在这西梁国内,除非是城中,在野外的时候,我都不敢喝一口水的,就怕占了子母河的水汽。”
“那子母河到底什么来历?”猴哥问,“你这样说,那天的国师也提了一句,老孙听着,怎么像是喝了那河水就会有孕呢?”
“可不就是这样。”猪八戒伸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以为这西梁女国为什么叫做女国,还不是因为这里一个男人也没有,只能靠河水怀胎!”
“可外来做生意的商队那么多,这女儿国的百姓,不会把自己嫁出去?”悟风也来了兴趣。
“人家国内富饶,好端端的谁会外嫁?”猪八戒说,“大男人的,谁能受得了走在街上被一群女人看,被喊作人种?就算是老猪,也要把自己的长嘴大耳现出来,好吓退那些人。往来的商队都有经验了,来的男人不是老就是丑,安全着呢。”
几个悟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猪八戒八卦了一会儿,因为这次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听他说,他也更有兴致了,结果就是,没水喝,他更口干了。
“老猪得去弄点水。”猪八戒说。
“附近应该有溪流山泉,只要不是子母河的水,应该无碍。”我说。
“师父,这你就不懂了。”猪八戒摇头晃脑,“谁知道那些溪流山泉是不是子母河的发源分支,万一呢?要是真揣了个娃娃,瓜熟要落的时候,该从哪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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