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寻常怎么折腾儿媳妇,你是做人婆婆的,只要不过分,本侯也就当做不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明知老六媳妇和皇后有旧,还这么明晃晃地折腾人家。谁没几分脾气,你当人家是泥捏出的人儿?就算是泥人,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
敬亭侯夫人还是第一次被丈夫当着下人面如此下脸,夫妻二人自打成婚之后,虽说称不上锦瑟和谐,但也相敬如宾。如今孙子都有了,没想到临到头儿倒被丈夫如此训斥。
她一面哭一面喊道:“让我来说就是洪氏仗着有人撑腰就想作威作福,哪家的儿媳妇不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哪家的婆婆卧了病,不是儿媳来侍疾。怎么临到她就闹出这么多事来!”
敬亭侯被自己夫人气得胡子直抖,用手指连连点她:“你也知道这么多大道理,那你说说看哪家的婆婆像你这么折腾儿媳妇的?别以为本侯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服用汤药倒茶送水侍候用膳都让人家亲自动手,不给人家座儿,让人半弯着腰在床前侍候你。一个丫头守夜,还有床铺盖容身,你倒好,连张椅子都不给人坐,一站让人站一宿。同样是儿媳妇,老大媳妇老三媳妇怎么没见着你这么对待?你就作吧,作得咱家大祸临头,你就知道错了!”
“什么叫咱家大祸临头,她洪氏一个四品地方官家的闺女,别说她现在攀上了皇后,就算是贵为皇后,能拿咱家怎么样!”敬亭侯夫人冷笑嘴硬道。
“所以说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家是从龙之功才被先帝封了侯,可你别忘了现在这位可不是先帝的亲儿子。本侯不跟你说了,你明儿个就去宫里把老六媳妇接回来去!”
敬亭侯夫人没料到丈夫会这么说,瞠大眼睛尖声道:“我不去!”
“你不去也不行,本侯命你去!”说完,敬亭侯便甩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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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湘馆中,陈六连连冷笑。
胡姨娘瞅了他一眼,小意道:“听说侯爷在正院里发了脾气。爷,若不您就示个弱吧,进宫将太太接回来,也免得夫人和侯爷闹别扭。”
“爷不去!”
“爷……”
“有完没完?”陈六冷目瞅了她一眼,胡姨娘顿时不敢吱声了。
过了会儿,瞅着陈六脸色好了些,她才与他说起盼哥儿来。
盼哥儿乃是胡姨娘所出,一直养在淑湘馆里。当年胡姨娘就是凭着肚子里的盼哥儿,才能以外室的身份入了敬亭侯府。六房中谁人不知,六爷最是疼爱这个独子,连胡姨娘在六房都是独一份的体面。
当年胡姨娘诞下盼哥儿,陈六也曾动过让洪兰溪养的意思,可惜盼哥儿自打去了正房后,就格外多灾多难,隔三差五就生病。差点没养活,才又回到胡姨娘的身边。
为此,陈六与洪兰溪没少闹出龃龉,这里就暂且不提。
胡姨娘特别爱在陈六面前说一些盼哥儿的事,大抵是就这么一个儿子,陈六平时也挺喜欢听的,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胡姨娘含笑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最好永远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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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亭侯夫人递牌子进了宫,先是恭恭敬敬地来给皇后请了安,才被领去静恬斋。
静恬斋是位于坤宁宫靠西北角的一处配殿,一般都是客居之用。
期间敬亭侯夫人和洪兰溪之间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总而言之敬亭侯夫人铩羽而归。
收到消息的秦明月叹了口气,往静恬斋去了。
洪兰溪眼圈微红,看着秦明月后强撑出一抹笑,显然她的不回惹来敬亭侯夫人的恼羞成怒,说的话不怎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