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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帝子死而复生,天庭中的一些人内心忐忑:帝子的殿门眼下尚未开启,往后里面走出来的那个人,是从什么地狱回来的,会做什么事,谁也猜不到。
神出鬼没的三公子是那边的人,这事逐渐不是秘密;又听闻天帝曾经私下去过,更让那种贪婪的忧思日日不得安分,从上至下地暗暗骚动起来了。
但现在被他们暗中视为恶魔的白蛇帝子,并没有外界所想的那么老神在在。情人使他调度出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勇气,噩梦却也时常纠缠着他。
诸君若是碰见什么使人慌张恐惧的大事,即便当时的情景已过,其情形也难免在梦里复现几回,令人疑心还未脱身,吓个半死,醒来方休,何况是神魂陷在那荒凉之处的白蛇帝子呢?
这日他又做那样的梦了。再聪明的人,做梦时也是顶糊涂的。他望着四周的黑暗,想:我又回来了,惊出一身冷汗。他让恐惧纠缠得浑身发抖,心神俱碎,至绝望边缘,终于听见有人喊他:
“阿樾,阿樾!”
白蛇帝子的喉咙深处挤出一丝悲哀的声音。
他猛地醒过来,浑身是汗,而窗外无辜的淡淡天光,昭示着殿内的平静。
在这寂静之中,他的额头紧紧贴着玄翊的胸膛。那清劲的玉体、淡淡的乳尖和身上熟悉的气息,令帝子逐渐不再发抖了。
玄翊抱着他,轻轻拍着他束在一起、尚有一丝湿气的乌发。
“……没事了,别怕……”
情人的声音满是柔情,真像泉水扑灭了帝子心头焦枯的火,缓缓渡来的灵气也是清凉的,使人心神安稳。
帝子粗重的喘息声慢慢低了下去,阖着眼睛,只觉这朦胧的怀抱特别温暖。他的眼眶里有几滴泪,但没有落下。
白日四平八稳、毫无破绽的情人,在此时忽然变了一个人似地脆弱,玄翊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已做了父亲,理解了世间许多无常的情感。小公主的心思千回百转,定不是从他这漂泊人的身上学来的。
他确然在女儿身上朦胧见到帝子的影子,尽管这二人的性子乍看毫不相干。外人对父女二人的期许不同,迫使他们表现出不同的模样,可实质又是很接近的。
殿内寂静无声,盛放的玉树下闲花飘落。帝子长出一口气,觉得很不好意思,但眼下他早已肯依赖玄翊、不在玄翊的面前硬充英雄了。
那噩梦的恐惧从他的身子里消散,错误地留下了危机的信号,使大早上原本就敏感的阳物一直挺着。
“……想做……”帝子小声嘀咕。
“……我不就在这儿么?……”玄翊无奈地笑了,“……好了,别摸了,就进来吧……”
这些日子的缠绵温存,让他的身子又变得柔软,帝子在里面好不舒适。
借着噩梦缠身的余韵,帝子在玄翊的怀里难免耍赖了。毫不讲究、一味图自己舒服地插他,射了两次便缴械而懒得再起。
玄翊倒不很在乎,也没有蓄意挑逗或是夹他。但高潮时没有办法,小穴难免要多吸上几回。那只让帝子的阳物觉得非常舒服,于是便没有忍耐地射出来。
这样交合,虽然不甚激烈,倒也温柔安慰。
舒爽过后,帝子又借着困倦说胡话。
“……唔……小叔叔……想要你怀孕……”
“这我一个人想不了办法呢。”玄翊哄他,“想要我怀孕还是想要操我,只能选一个……”
“……都想要……嗯……想要……操怀孕的小叔叔……特别美……”
他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完,又阖上眼睡着了。
春梦真是世间的良药,连这顶深沉的白蛇帝子,偶尔也要躲到春梦里去。这岂不就将他心头的邪魔,悄悄化消了一会儿么?
玄翊望着怀中帝子的睡颜,平静安稳,呼吸匀长,将他额前的碎发慢慢拨开去。待到他睡熟了,玄翊才起身,穿上衣服,将脱下来的袍子盖在帝子的身上。
……唉,这让我怎么放心呢……
他真怕帝子又梦见那些事,但二人不可能永远寸步不离地相守。
拖了这些日子,当初借来镇命的海龙灵珠早该还了;那日东海骤变,岛上的贵妃姐弟还有几个孩子也不知下落。
这段时间,他曾间歇给烨送过几次信,送信的灵鸟都说没有找到人。尽管目睹白蛇帝子一来一回,玄翊开始看淡了生死,但他曾许诺保护贵妃姐弟,如今怎么放得下手?
海龙灵珠失效后,便化为灵光,从帝子的体内飞了出来,暗淡的珠面上带着一丝魔火痕迹。对那魔火痕迹,玄翊觉得古怪,回桃源时也曾问过二位大人。
“确是魔界之息。”父亲看后,说,“海龙王乃千年海龙鱼,水火相克,深海与魔界互不干涉,按道理,海龙珠上绝不会沾染魔界的气息。除非那条蟒造成的伤口中含有魔息,附在了灵珠表面。”
“是说,那蟒与魔界有所勾连?”
“这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帝子体内若显露魔界之力
', ' ')('量,譬如,诅咒……”
玄翊肃然。
父亲凝视着他。
“……你爹爹始终不愿管世俗诸事,怕是我劝也不肯听的,何况现下的天庭与我们当初已不同了。但听说那蟒再出,且把你当作目标,他也十分担忧。天帝不肯与我们直说,你不妨对我老实讲:正面开战,有几成胜算?”
玄翊垂下眼睛。
“大哥运兵如神,单单一条巨蟒不能使他畏惧,若在外无异数,在内无分裂,总有八成以上。”
“这般自信?”
“那蟒想吞我补身,我只要躲到这桃源来,麻烦便消失了。剩下单是敌暗我明之部分。可敌寡我众,又有何惧?”
“如是照你看到的那样,天帝就不会对我有所隐瞒了。”父亲轻叹,“他应有自己的隐忧吧。既然还未曾求助于我们,就说明还未到那般危急之时。”
“我听闻大哥前些日子已得到情报,将防御修补加固,主力固守不出,天庭之坚实,原本也该这样。最近未曾大动干戈,大约意在刺探,想将那蟒的底细意图彻底摸清。但就算得到了相应的消息,也未必会直接告诉我。”
“那是看你郁郁寡欢,不忍心呢。”父亲笑道,“若信不过自己的儿子,对他们来说,天庭里可信之人,就只剩下你了。”
“我不过凭借出身如此……”玄翊望向一旁,心中无限悲哀,“若无此身,我便不是今天的我;但有此身,我之性情也与它之使命相悖……”
“这是你执意要那孩子并生下她的理由么?”
“父亲怪我么?”
父亲面带温柔的神情,从不对他有一丝责怪,从出生起便是如此。
“若说坚拒使命,你爹爹与我,如今也不遑多让。这并非谁的错处,都是世间种种委屈荒唐,令人心烦之故。”
父亲轻声说。
“可你有了帝子这个牵绊,恰好合乎你的使命,那么一些事即便有违你的性情,也不得不为。我晓得那必定是十分痛苦的,因为世间并无人能理解你的难处,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是天真烂漫,不通人事……”
玄翊沉默不语。
“……若你不愿意,就带着帝子回来吧。只怕你更不肯逃避呢。如若逃避,就不会选择帝子这样一个深陷尘世的人了。”
玄翊心想:父亲看得比我明白,我确然是个厌憎又无法弃绝尘世的半吊子。
但他已重归世间。既离开了那个桃源,自也无法将帝子的寝宫,变为下一个桃源。
暂且离开玄翊沉重的心思。大将军说得不错:心事像他那样重,迟早搞坏身子。
另一头,给他抛下的人间事,未必曲折就少些。
接下来的一小段故事,要从皇宫中的一名侍卫说开去。
这侍卫出身书香门第,可惜家道中落,他又要强,于是刻苦习武,使得一手潇洒美丽的好剑法。因人长得品貌雅致,谈吐知趣,远高于其出身,被一皇亲国戚看上,认作干儿子,转手又送进宫,做了侍卫。
后来皇帝登基,清洗了皇亲国戚,这侍卫被皇后暗中保下,改名寒鸦,从此与那皇亲国戚再无瓜葛。
寒鸦半生拼搏,虽未光耀门楣,至少为自己挣了个好前途。
……看似的好前途。
皇帝独宠将军、封赏贵妃的那段时日,皇后寂寞憎恨,将寒鸦召入宫中,做了男宠。
寒鸦文武双全,读书不可不谓专心,习武不可不谓艰苦,无论谈吐、诗文、音乐,还是舞刀弄棒之事,均是世间的佼佼者,若有个好出身、好命运,此刻早是千金小姐们争抢的对象。
他做干儿子那段时间,提亲的人也不在少数呢。就算进了宫,女官们也围着他打转,险些成了亲。一切都被那一件又一件的倒霉事摧毁,最终保他一份前途的,还是脸蛋与身子,使他能够去做皇后的男宠罢了。
至于什么诗文,什么音乐,再高雅如明珠般的才华,不过都沦为伺候权贵的一份点缀。
对此残酷世事,寒鸦早已默默接受,不再对抗自己孤苦不公的命运。可惜,哪怕是与皇后上床,也不是什么安稳差。除了掉脑袋的风险,还有额外的隐忧。
——绝不可被皇后发现自己的身子与寻常男子不同,否则自己真是掉进阴沟也出不去了。
寒鸦是阴阳之身,如此他那品貌,才比寻常男子多出许多魅力,教皇后一眼相中。
他万分小心,万分谨慎,以至于面上常常带着淡淡愁容。
庶出的大公主常常来皇后宫中请安,见到他,觉得他风姿特别优美,暗暗倾慕。后来听说此人文武双全,气质脱俗,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大公主已成年,庶出之身,周旋在复杂怨恨的后宫中,早早通晓人事。皇后与寒鸦的关系,她轻轻瞧一眼便晓得了。
即便如此,她也满心为寒鸦的命运哀叹,对他的苦痛深为同情,认为此人品格,绝不应困于后宫泥潭。
哀叹又如何?这份心事只能藏于胸中。
', ' ')('随着贵妃那莫名的升仙之事,皇帝大发雷霆,报复似的夜夜来皇后宫中下榻,后宫的氛围,也就随之悄悄改变。
这日大公主又来请安,却不见寒鸦之身影,眼前皇后满脸嫉恨,显然是气愤不已。
皇后复宠,怎地还是这般神色?
大公主莫名,差伶俐的贴身宫女多方打探,方才晓得:皇帝昨夜偶然瞧见寒鸦,围着他打了两转,就把人要走了,说调去值守皇帝的寝宫。
……哎呀,那人怎么这样命苦……
夜深人静之时,大公主愁绪万千。
自此她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寒鸦。
再遇到那人,事情就全不一样了。
那是一个清朗寂寞的夜晚,大公主遣散宫女,独自在御花园中散步,望着隐在淡云背后的月色,心里无限寂寥。
蓦地,几声隐约的呻吟钻入她的耳朵。
声音极为不堪,又极为艳丽,情切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哭泣。
“……不……不要……陛下,这里是御花园,会有人……——唔……哈……哈啊……啊……”
“得了吧,小鸟儿,你怎么还怕人看呢?不是人家越看,你越兴奋吗?朕的花渴了,用你里面的水给朕浇浇吧?哎,不要乱动,当心伤到朕的龙胎……”
一阵细簌之声,大约是皇帝真将那人抱起,将他的小穴对准了地上的花朵。
“啊————!!”
“呀,喷了好多,好多哟……”
大公主面色惨白,捂住嘴,一动不动,也不能出声。灌木间微小的缝隙,已使她看清了秘事的景象。
……皇帝怀中极美的男子,浑身洁白赤裸,大肚不自然地隆起,像是女子怀孕六、七个月的模样,原本矫健的身子,也因此变得虚弱圆润,任人宰割。
其双腿大开之处,除阳物外,如女子般的会阴连着皇帝的龙根,小穴被撑得通红,下面也红肿不堪,连流水都显得十分痛苦似的。只见那穴中玉液,真的滴滴答答地浇在地上,作了花泥。
……寒鸦……
大公主背过身去,藏起自己,努力遏制住流泪和颤抖的欲望。
目睹了那般景象,她的身子竟也随之湿润了。再听寒鸦动情又痛苦的呻吟,越发情难自己,小腹中麻痒不止。
……不该,不该如此……我怎能这样……
“啊——不要……求你……陛下……哈啊……臣受不了了……”
这并非春情荡漾的淫语,而是真正的哀求。
大公主的玉液,沾湿了衣裙。
这般煎熬,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寒鸦终于昏了过去,而皇帝也颇觉尽兴,将他带走,大公主方才狼狈不堪地出来。
确认四下无人,她走到二人交合处,只见遍地狼藉,略可想见那人的苦痛。而受了淫液浇灌的牡丹花朵,不仅未曾萎靡,反而越发娇艳动人。
……连花也这般残酷……
大公主茫然极了,理应立即回寝殿,她却全无心思。一个人游魂似地走了许久,最后在御湖边,见到一个怪异的人影。
是孕妇……——不,是他。
他静静伫立,一只手麻木地抚摸着肚子,望着平静的湖面,面上的愁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空白。
大公主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然迎面跑上前。
那人听到响动,惊讶地转过头来,瞳孔骤然紧缩。
大公主知道他认出了自己,羞惭极了,赶紧握住他的手。
“……不要死……”她气喘吁吁地说。
寒鸦望着她。
“……不要死……可恨的是这世道,并不是你,只要活下去,总有机会,总有……”
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把自己噎住。
有人来了,脚步声将她吓醒。她又匆忙松开。
“……总之,不要死!”
这般叮咛之后,大公主十分狼狈地跑开了。
寒鸦一言不发,听着那群探子的脚步声。他们进了寝殿,对皇帝汇报:
“禀陛下,桐亲王的确已暗中回了王府,他身边还带了一男一女,一个少年,和两个小孩。这些人目前都被他藏在府上。”
“什么?!”皇帝拍案而起,大发雷霆,“一男一女……什么男女?!”
“王府守备森严,臣等真的无法接近,不过光看那男子身量,确是与将军……”
——话音未落,传来桌案掀倒之声。
寒鸦闭上眼睛。
他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不要死……
那甜美的声音这样叮嘱他。
虽然手忙脚乱,她却是个高雅的美人啊。
寒鸦的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身子向前倾斜,沉重的大肚使这事变得容易了许多。
“扑通”一声,他沉入冰冷的湖中。
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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