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骑车的青年不是别人,正在上午被她带到工安焗问话的林义。
“呵呵……怎么这么巧?”林义也笑了起来,说道。
他晚上骑着陈芸的单车回家,路过这边的时候,突然听到叫喊声,说是有人在砍人。这要换做别人,打死都不敢继续往前走了,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林义倒是热心肠,没想那么多,直接骑车赶了过来。
当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光头强拿刀要砍吕盛楠,人命关天,他也顾不了地上躺着的人是谁了,直接就连人带车撞了上去,顺手抓起吕盛楠的时候,他也没时间去看对方的长相,实在是没那功夫。
林义能打是不假,可对方人多势众,身上还带着家伙。哪怕他有自保的能力,可一旦打起来,哪还能顾得了受伤的人。就因为这样,他才不敢恋战,二话不说带人就跑。当发现对方开枪的时候,林义是吓出一头冷汗,心里还在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今天这百十来斤,就得撂在这了。
“确实挺巧的……”吕盛楠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紧接着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呃……”
她的大腿上还插着一把西瓜刀呢,刚才逃命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的,只是情急之下顾不得疼痛,眼下脱离险境,精神难免松懈几分,痛楚自然随之而来。
林义低头一看,看到插在吕盛楠腿上的刀,鲜血染红了裤子,他连忙说道:“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林义就要出发。
“不要去医院!”吕盛楠突然大声说道。
“不行啊,你被刀砍中了,要是不到医院取下来,会很危险的!”林义急切地说道。
要知道,吕盛楠大腿上可是扎着一把砍刀的,只要一拔出来,鲜血就会立刻喷出来,如果不能及时止血的话,十有八九得去找阎王爷报道。通常来说,凡是挨了刀的,很少有人能够活下来,好在吕盛楠只是腿上挨了一下,只要及时治疗,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要是治疗不及时,很有可能变成残疾。
“我不能去医院,如果被我妈知道,我就再也不能当井察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诊所,技术还不错,你带我去就行。”吕盛楠咬着牙,神情痛苦的说道。
老妈本来就反对她当井察,这次受了这么大的伤,要是被老妈知道,就更有理由不让她继续干了,为了自己的理想,她绝对不能让母亲知道。
“这可不是小伤,一般的诊所恐怕不行的。”林义皱了皱眉头,对吕盛楠的做法感到很难理解。
“没事,我有分寸,你带我去就行,没有你的责任。”吕盛楠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坚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义只能点头答应,他连忙蹬车,载着吕盛楠前往她所说的那家诊所。
诊所通常都是给普通人看病的,一般的老百姓也就是去治疗一下跌打扭伤,开个感冒发烧之类的药。真正的外伤,是没有去那里的,因为如果是小小的皮外伤,根本犯不着去看大夫,如果是重伤,那就得去大医院了,除非是那些在道上混的人,担心被院方查出来,才选择去诊所。
作为便衣,吕盛楠有时也难免受点伤,不过她从来没去医院,一直都是在外面的诊所上药治疗,在她的指引下,两人很快来到一家规模不小的诊所,诊所的卷帘门关着,林义回头说道:“关门了”
“你去砸门,里面有人的!”吕盛楠说道,看得出来,她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
林义将车停下,来到门前开始“哐哐”的一通乱砸,果然,没一会功夫,里面就响起一个老人的声音,“谁啊?”
“大爷,有人受伤了,请您快点开门啊!”林义扯开嗓子,大声喊道。
没过多久,卷帘门慢慢的往上拉升,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站在门内,看着两人。
林义指向后面的吕盛楠,急忙说道:“大爷,她腿上挨了一刀,赶紧给她治伤。”
老头借着路边的灯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不是吕警官么!怎么了?”
“进去再说!”吕盛楠咬着牙说道。
作为井察,她少不得要跟一些江湖诊所打交道,道上的人物一般都不敢去正规医院治疗,可是伤又不能不治,只能找这样的地方,她因为特殊的原因,也来过几次了。
林义回到吕盛楠身边,伸手搀扶,想把她扶进诊所。只走了一步,吕盛楠就疼得闷哼一声,现在的她右腿已经动不了了。
见吕盛楠疼得满头都是汗,林义只好说道:“不好意思了!”
说着,他一弯腰就将吕盛楠给横抱起来,抱起来的那一刹那,吕盛楠疼得直咬牙,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却硬是一个字都没叫出来,看到对方的样子,林义也不禁暗自感慨,这要是换做一般的女人,现在恐怕早就哭得死去活来了。
吕盛楠左手勾着林义的脖子,由林义抱她进到诊所,林义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身子一直在不停的颤抖,可见现在是何等的痛苦。
老头把两人领进医疗室,先前因为光线不足,他也没看清吕盛楠身上的伤,还以为是普通的刀伤,现在医疗室内灯火明亮,他已经看见扎在吕盛楠大腿上的刀,伤口触目惊心。
老头吓得身体一哆嗦,紧张地说道:“吕,吕警官……这伤口太大了啊……我,我这不成的啊,你得去大医院,我这看不了!”
“我不去医院,就在你这里!”吕盛楠摇了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把刀拔出来,给我包扎就行!”
“不不不……”老头哪敢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真的不行,很容易残废的!”
“没事!我让你治你就治!”吕盛楠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老头站在原地不敢上前,连连摇头,他不是不想治,而是真的不敢,他也知道吕盛楠是刑警,自己要是把刀拔出来,对方十有八九得残废。毕竟这只是普通的诊所,设备有限,远远比不上正规医院,万一给弄残废了,卖了他都赔不起。
见老头迟迟不动手,吕盛楠气的够呛,大声说道:“你怕什么,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
“那……那也不行!”老头迟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他是医生,医生的本份是救死扶伤,哪怕不用他承担责任,他也不想看到一个花季少女,在他手里变成残废,这会让他一辈子都不安。
林义看得出来,吕盛楠是一心不想去医院,而这个老爷子也不敢给她治。
他稍稍琢磨了一下,说道:“要不然……让我来吧?”
“你?”老头子惊讶地看着林义,说道:“小伙子,你可别乱来,这是大面积伤口,必须去医院才行,要是不懂的,拔出来之后,人就得残废的!”
吕盛楠自然也不信林义,可是老头不答应,她又不想去医院,只好问道:“你……行吗?”
“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这刀也不能一直留在你的腿上吧?大爷,麻烦你给我拿一些三七粉,再拿一些纱布。”林义认真地说道。
“这……”老头看向吕盛楠。
吕盛楠稍稍迟疑了一下,脸上闪过几分挣扎和犹豫,最后咬牙问道:“你说没有绝对的把握,那你有多少把握?”
“最多……百分之七十!”林义想了想,说道。
“好!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大爷,按他说的办。”吕盛楠点了点头,郑重说道。
“你还信他?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老头一脸的不信,别说在这里了,就算是去正规的大医院,也不敢说在刀拔出来之后,有七成的把握不留下伤残。
“我说让他治就让他治,你啰嗦什么?快点把东西拿来!”吕盛楠冷着脸大声说道。
“好……好。”见吕盛楠发火,老头也不敢怠慢,赶紧把林义要的东西拿来。
张禹只要了三七粉和纱布,但是老头多准备了一些,什么止血钳,消毒棉球,棉花什么的全都给一并拿了过来。
林义把吕盛楠轻轻放在手术台上躺好,她的紧身裤子上都是血,刀子又插在大腿内侧,想要把裤子脱掉是不可能的,林义只好用剪刀沿着刀口的周围剪掉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