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教导,让他充分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舒昕的学习进度与悟性,不是一般人可以媲美的,至少连他们这些老前辈,也比不上。
徐大师见他连谦虚都未曾有,就肯定了自己的问话,一时间大为惊奇,“你觉得她和宋铭文之间的较量,究竟谁会赢?”
这回,还不等闫廷利开口,一旁的周大师便冷笑道,“宋铭文是我最出息的弟子,三岁便跟在我的身旁,到如今已有二十年的光景。不说把我的本事学去了七分,五分也是有的。”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白,但谁都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大家顿时含笑不语。
他们这个小团体,虽然整体一致对外,但内里的小摩擦也着实司空见惯。
周大师与闫廷利年纪相当,同样都是少年成名,外人难免会把他们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只要有比较就会有竞争,只要有竞争就会有龃龉,哪怕到如今,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是不大稳妥。
不过,无论是周大师还是闫廷利都知道分寸,没闹出什么大的岔子。
闫廷利瞧着周大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他头一回主动奉承,“周大师的徒弟,自然是极好的。”
徐大师本以为两人又要互损一回,正准备着打圆场,却没想到,压根就没闹起来。
他笑着摆了摆手,“咱们先看着吧。”
此时此刻,宋铭文早已拿着纸笔,开始写写画画,同时并排盘起卦、推演。
他最拿手的便是六壬推断,但六壬推断难度相当大,从天盘变化到四课,课式繁琐多变,过程极耗心神。
眼下,要不是为了保险起见,想要漂漂亮亮地赢过舒昕,他还不一定会选这六壬推断。
而舒昕,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嘴角噙着笑意,就这么淡然地看着宋铭文。
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眼里的状态罢了,实际上她早已开了天眼。
熟悉的白雾过后,宋铭文的头顶浮出了清晰的画面。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熏着袅袅的檀香。
桌面上摆放着一幅古画。
宋伟华正与一神情拘谨的男人聊天,他表情如沐春风,“你的画我已经鉴定过了,虽然是你的传家宝,但这幅并不是乾隆的真迹。而且这类字画市面上很多,并不是特别值钱,平均价值大概在3到5万一幅,如果你愿意把它交给我来卖,大概可以帮你多卖出几万块钱。”
男人如丧考妣,“这怎么可能呢?”
宋伟华眼睑低垂,神情一派闲适,“怎么不可能?这些年像你这一样,把不值钱的东西当成传家宝的人多了去。要不是看在你缺钱的份上,我才不愿意亲自帮你来操作。”
瞧见男人的脸色变得死气沉沉,他又添了一句,“如果你信不过我,那就带着你的画离开吧。”
男人本有些狐疑,但瞧着他坚定的态度,态度到底是松动了,他想了想,终于点了头,“行,那你就帮我卖。”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古画,“这画……”
宋伟华不疾不徐地开口,“这画当然是留在我这里,否则怎么和人家谈价格呢?”
男人觉得宋伟华说的有道理,面上虽然流露出了不舍之意,但最后还是选择听从宋伟华的。
“那就拜托你了,可一定要帮我卖个好价钱啊。”
千叮万嘱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男人离开后,宋铭文才从内间走出。
他看着桌面上的古画,眼里露出了觊觎之色,同时兴奋激动道,“爸,这幅画拍卖出去,大几千万跑不了。咱们这是发了啊!”
本想伸手摸一摸这幅真迹,但又怕损坏。
宋伟华同样有些兴奋,但又有些担忧,“要是东窗事发了,他来找我们的麻烦,那可怎么办?”
宋铭文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爸,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早在两天前,咱们就已经把他的身家背景打听得清清楚楚,就算他真的知道,又能奈我们何?只要咬死他给我们的画是假的,在没有足够证据的前提下,里面的是是非非谁能够说得清?”
宋伟华同样觉得自己小心过头了,他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意,“对,你说的没错。”小心翼翼地把古画卷起来,他又道,“等拍卖结束,爸再给你买个法器。”
他能够在京市里,稳稳当当地开着古董行,还不是靠着儿子的面子。
所以,只有儿子更好了,他们家才能更好。
宋铭文忙不迭地点头。】
舒昕冷眼地瞧着这一幕,哪里能看不出来,宋伟华这番举止一大半都是被宋铭文给撺掇的。
在心里否定了宋铭文的人品和心性,她又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烈日炎炎,暑气熏蒸。
先前卖出古画的那男人,他紧紧攥着报纸,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古董行内。
“你们老板呢?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一个店员瞧着男人来者不善的模样,连忙给身后的同事眼神示意,同时他客气热络的迎了上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来和我说一说,如果我不能解决的话再去找老板。”
男人直接把报纸甩到了桌上,“你们就是个骗子。”说到这儿,他悲愤欲绝,“先前我拿来的古画,明明就是一副真迹。你们先骗我用10万块钱贱卖了,一转眼,又卖出了8000多万的高价。去把你们老板找出来,我要和你们老板说话。”
知道这个消息,他简直如五雷轰顶。
8000多万啊!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就这么平白错失了!
如果不能把这钱拿回来,他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