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着这条狭窄的山谷小道一路行走,终于看见除了山脉和树林以外的东西。
黄毛不禁发出感慨,难怪被叫做荒村,这村子是真荒啊。
不远处层层叠叠的树叶背后,灰黑色的村落群正默默矗立。
房屋大多都是以湘西特有的石板泥砖木构模样,上方铺着青瓦,多以三间四架和五柱八棋结构,极具异域风情,窗和门上还有明显的雕花,大多结了厚厚的蛛网。
村口正好有几位年轻人坐在树下讨论,看到他们过来后面露警惕,纷纷围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
龙傲天连忙上前一步,颤颤巍巍地开口:我们是之前联系过贵村,来这里支教的队伍。
支教?
那几个农夫装扮的年轻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被称为老三的村民开口:原来是教书先生们,确实听老村长提到过......跟我进来吧。
乌鸦没有忽略他们行走时露出的鞋底。
这个时间点,农村里的壮丁刚刚结束田野劳作。可他们不仅没拿锄头,周身也不像是干完农活回来的样子,难免叫人疑惑。
走进村落内,他们才发现之前看到的并不是错觉。
村里虽然房屋很多,但基本都大门紧闭,要么就拴着木板,似乎久无人居,真正门口挂着腊肉敞开窗的极少。
黄毛十分自来熟地凑了上去,村子里人怎么这么少啊?
你问这个干啥子?
他刚问出口,几个农夫看他的眼神顿时充满戒备。
黄毛心下暗道糟糕,却见乌鸦上前一步,各位大哥,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就是接下来要在这里支教,随便问问。
有人救场,黄毛连忙应和:对对,无意冒犯,随便问问。
说着他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包烟,依次递给前面几位农夫,这才让他们脸色稍微好转。
这一波试探倒也不能说全无作用,至少能发现荒村里的人对他们都有莫名其妙的警惕。
村民叼着烟:我们村以前被知青带了批人走,前些年有些小年轻在外面发了财,就带着家里人搬出去了,现在留在村里的人不多。
这样啊。
修理工不着痕迹地插话:那你们怎么不跟着一起搬出去?
还不是因为没钱?
或许是许久没抽到好烟的缘故,农夫的口风松了不少,你们都说咱们村是贫困村,不然也不会派人来扶贫支教。唉,要不是太穷了,俺们也想从山里出去。
他们一路走来,只看到几位手里端着簸箕的妇女。
虽然穿着极为朴素的衣裳,但她们头上都戴着银冠或编着发饰,样式古朴而绮丽,竟是从未见过的模样。远远地就能看到黑发间穿插的银丝,编织成展翅欲飞的蝴蝶。
安娜感慨:她们身上的银饰真好看。
娜娜,要是你喜欢,我一定买给你。
王师傅立马趁机表忠心,收获到了修理工一个冷冷的眼神。
他现在算是找到提升演绎值的办法了。
刚刚凑在安娜身边,又扶了下龙傲天,现在王师傅的演绎值从负数飚到了百分之六。
这恐怖片拍摄这么简单,果然还是自己之前太一惊一乍了。
联想到之前修理工说的活下来不难,王师傅的信心空前暴涨,甚至还有心情去想自己拍完电影,电影上映后当大明星的美梦。
几个人里也就只有宗祈背着小书包,安抚怒气越发高涨的小红,如同逛街那样闲庭信步。
演员们拐弯抹角地打探消息,趁着递烟的功夫询问崖壁悬棺的事情。村民们明显不想多答,只含糊其辞地说那是以前古部落时候留下的,他们也不清楚怎么运上去的,具体知道的也不多。
从村口复行数十步后,他们总算是进到了村内。
与此同时,整个村子中央尽数暴露眼前。包括一口矗立于正中的井。
这口井很大,光井口直径都有两米,周围杂草丛生,一旁还放置着好几个水桶,看上去并不像电影海报里干枯裂开的模样。
看他一直盯着井,村民立马恶声恶气:看什么看呢?
有问题!
就连最迟钝的龙傲天也察觉到了这些村民的异常。
登时间,演员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口井上。
宗祈摸了摸头:没,只是一路走过来有些口渴了,想打点水,大哥您不会介意吧?
他虽然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可没停,直接将水壶拿了出来,作势朝着水井旁走去。
农夫想拦他,却没他动作快,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发青年灵活地上前......在水桶旁蹲下,舀了一壶水喝了口,末了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山里无污染的水,真甜!
所有人:......
见到他没有真正靠近井,村民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放松。
这是我们村里的圣井,神女每天都要在这里祈福,不允许外村人靠近。要是被我们村长大哥知道了,非把你们淹到井里不可。
他警告的视线在每位演员身上扫了一眼,其中蕴含的凶戾叫人不寒而栗,王师傅已经在原地打哆嗦了,最后还是修理工出来打圆场,又给了不少好处,这才作罢。
这番做派几乎是明晃晃表示井有问题了。
提包走在最后面的修理工盯着看了许久,实在没发现什么问题。
比起山崖上串在一起又贴了各种符咒的悬棺,这口井简直朴素到让人找不出任何一点痕迹来。
联想起刚才村民紧张的神态,修理工下定决心趁没人的时候过来看看。
你们今天就先住在这里。
村民一路往村子外边走,一直走到快靠边的地方才停下,指着一栋房子说:村里暂时没有干净的房子,这里前不久独居的老人走了,你们将就着住。教室就在附近。
没事不准在村里乱走,不然被大哥看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等明天再带娃儿来见你们。
交代完这些后,农夫们匆匆离开,留下他们一行人面面相觑。
看了眼这座破得不能再破,只有一盏昏暗电灯,床上铺着潮湿被褥的土屋,王师傅满腔抱怨:不是,我们好歹是来支教的,这态度也太怠慢了,还搞威胁这套,什么鬼啊。
宗祈不客气地呛回去,农村就是这条件,吃不了苦你来支教干什么?
修理工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先把住处分配一下吧。我和娜娜一间,剩下你们怎么分?
黄毛:我和乌鸦一间吧。
那我要和龙傲......哦不,龙教授一间!
王师傅说到一半自觉失言,看着倒扣的百分之一演绎值内心绞痛不已。
龙傲天就算再不愿意和王师傅一起,但好歹他现在扮演的是位慈祥老教授,特别是在后者还编了段和教授住一起是为了方便照顾教授的台词后更开不了口。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这样的恐怖片里最忌讳落单。一旦落单,死亡率就是成倍提升,遭遇灵异事件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
乌鸦探究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着重在宗祈身上停留片刻,不着痕迹地收回。
你一个人住难免不安全,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敲我们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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