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照教程上做的,起先她不也很陶醉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令主仰头观望,还好结界设得厚实,要是让吉祥山上那个人看见他们的初夜这么狼狈,大概要笑死了吧!
他拖过喜服,垂头丧气地套上。还能怎么样,夫人生气,肯定又是他的错。忽然想起来,刚才无方怎么好像瘸了呢,心头顿时一惊,忙追进了新房。
这里才是真正的洞房啊,四壁悬挂红幔,案上两支红烛热烈地燃烧着,啪地一声,灯花爆了,溅出一地火星子。女人生气爱找床,他赶到床前一看,她果然在。不过被褥蒙住了头,身子蜷得小小的,分不清哪里是脑袋,哪里是脚了。
他怯怯叫了声娘子,“你理我一下好吗?”
床上的人不吭声,倔强地翻了个身,应当是背对他了。令主闷声站了半天,发现这么下去不行,于是脱了大红袍,掀起被褥一角,强行钻了进去。
褥子底下是个小世界,昏暗间看见她抱着自己的膝头,哭得眼睛都红了。令主伸手去搂她,“娘子,刚才我不稳,惹你生气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再试一回好吗?”
问题出在哪里呢,无方冷静下来之后也想通了,出在自己太信任他,真的以为他已经弄明白了里头的诀窍,放心把主动权交给他了。其实他就是个没开化的二傻子。
她瘪着嘴看他,“你跑错地方了,知道么?你弄得我很疼。”
令主呆若木鸡,“我找到花儿了啊,怎么会跑错呢。”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可能因为挨得太近了。”说罢拉他躺好,褪了自己的喜服,和他依偎在一起。
麒麟踏火而生,他的身躯火热温暖,就像他的性情。她依恋他的温度,尖尖的下巴杵着他的胸膛,“你看着我……我好看吗?”
“那还用问?”令主抚抚她的脸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她笑了,笑得温婉恬静,纤纤玉手将长发撩到身后,薄如蝉翼的明衣下拉伸出一截秀美的脖颈,低头在他胸前茱萸上亲了一下,“你也是,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令主这回居然没有得意地顺杆爬,他只是静静看她,烛下肤胜白雪,眼若星子。那么专注的凝视,几乎看得她不好意思。
大将军再抬头,势不可挡,他终于按捺不住,放她躺下。这回真的要小心了,他牵她的手,让她引领,在她耳畔温声叮嘱:“如果我做错了,你要及时阻止我。”
无方面红过耳,微微偏过头去,闭上眼,手却有她自己的意志。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平了心绪想,两个都是门外汉,走了弯路,琢磨探讨重新出发,谁也不能嫌弃谁。他轻柔地亲吻她,她仰面迎接,多好,这只麒麟以后就归她了。
他找到地方,试探地点了点,“是这里么?”
她嗯了声,紧紧攀住他的肩。往事像拉洋片,纷纷杂杂划过眼前。她活了千年,最快乐的时光相加,还不及和他在一起的这两个月。他们是天作之合,麒麟化解她的煞气,等她煞气褪尽的那一天,就可以替他生小麒麟了。不要别的颜色,就要黑的。他一直对自己不满意,可她却那么喜欢。因为他傻头傻脑,黑色能助长他的威风,世上没有几个人,敢真正触怒黑麒麟。
沙沙地,原来皮肉撕裂是有声响的。她咬紧牙关不敢出声,害怕吓着他。可是真疼啊,简直像上刑一样。还好他体贴,只是同样的第一次,他却浑身颤抖,看样子是高兴坏了。
她咽下痛苦,捧他的脸,“阿准啊,你快活吗?”
谁知他抬起头来,泪眼凄迷,“娘子,我有点痛……”
☆、第 66 章
无方呆住了, 他怎么会痛呢, 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男人洞房会痛。
八成是又犯傻气了, 她悲伤地把手盖在自己额头上。他究竟怎么样,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反正自己是真痛, 痛出了一身汗, 痛得恍恍惚惚。这种境况,想来他们的头一次是泡汤了,她觉得又气又好笑, 遇上这么头傻麒麟,她还能说什么?
也可能是尺寸不合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他是兽,就算他现在是人的形态, 一万年来无拘无束任其发展,最后就出大事了。算了算了,既然两败俱伤, 可以鸣金收兵了。等了等,等他自己放弃, 可他却坚硬如火,愈发顽强了。
“你在干嘛?”她勾起头问。
令主正撑着身子往下看, “还有一截。”拿手比了比,大概两寸来长。
她一阵晕眩,简直觉得要坚持不住了。他还看, 她臊得慌,忙把他拽回来,好言同他商量,“我是想,你痛我也不好受,这次就这么算了好么?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继续。”
“可是……”令主结结巴巴说,“锤……锤子硬了怎么办……”
她眼一瞪,又要打他,他学乖了,立刻亲她一下。然后屁股扭扭,哼哼唧唧道:“虽然有点痛,但是快活得厉害。啊,娘子,你快活吗?”
无方觉得自己就像不穿裤子坐在了一根木桩上,再下沉一点,就要被刺穿了。她很想哭,以前为了替城里一个姑娘驱妖,自己曾经受过重伤,那种伤是看得到触得到的,就算剧痛,也还能忍受。不像现在,在身体的最深处,无法包扎,连吹吹都不能。得尽量忍着,因为这白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还得强颜欢笑,说很好,免得打击他的积极性。
令主在这方面,简直傻得有点可怕,他自以为是地又摇摆了下,“娘子你别着急,松一松就好了。”
无方紧紧蹙起了眉,仓惶地固定住他的腰,小声说:“你庄稼种多了么,这也用得上松土?其实璃宽茶这次说对了,确实很疼,所以你能不能老实一点儿,别乱动了?”
这下令主担心起来,他自己的疼当然是能忍的,看看无方,分明生无可恋了,他才发现这种事真的是一场身体与身体的拼杀。
他心里慌,撑身就要退出来,她无可奈何睁开眼,“你又要干什么?”
他满脸愧疚,“你很疼,我不能只顾自己。”
可是即便撤离,她也感觉难以招架。他一动,她就抽冷气,慌忙拽他,“别、别……”
听话的令主闻言回到了原位,他有时候很严谨,就技术层面上来说,分毫不能差。于是往里嵌了嵌,可就是那一嵌,嵌出了如故的痛,也嵌出了难以言喻的销魂感觉。彼此都逸出一声吟哦,令主大为振奋,“娘子,原来这才是痛快,虽痛尤快,不能停。”
她失笑,这是什么歪理邪说!然而又有些道理,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已经到了这份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下次再战,就没有新一轮的痛苦了么?
她鼓励式的在他背上抚了抚,“你说得对。”
他欣然笑起来,抵住她的额,“那我先忙,忙完了再来和你说话。”
果然他所谓的忙,充满了速度和节奏,但不冒进,因为知道她的痛更胜自己十倍。可是疾风骤雨里,那种周身燃烧起来的浑沌,又让他体会到了硕大无朋的快乐。就像在原野上奔跑……不不,是在空中亡命疾驰,没有阻碍,没有限制。这一跑,不知会跑出多远,也不知会不会跑到世界的尽头。
一面发奋一面感动,现在的令主就是这种状态。他会小心观察无方的表情,她是快乐还是痛苦,一点一滴都看在他眼里。
他想她应当也是有点快乐的,荆棘过后一路繁花。她的脸颊晕染上一层绯色,薄汗氤氲,像刚出笼的糕点,点上了胭脂,直接就能放在寿星面前做供奉。可爱而喜人,他居高垂首看她,她皱眉,他便在她眉心吻一下。她蒙蒙一瞥他,他便亲吻她的眼尾,告诉她,自己真的很爱她。
不正经惯了的人,难得正经起来,会让她觉得分外心动。两手轻轻拢住他的肩背,每一次肌肉有力的收缩和扩张,都引发她灭顶般的狂喜。夜很深了,案头的红烛越烧越旺,灯芯杵得那么高,火旗扑簌簌的,蜡将要燃到底,反倒愈发热烈乖张。
这屋子就像个熔炉,她颤抖着,压制不住自己的煞气,指甲暴涨,只是小心翼翼,不敢抠破他的皮肉。他低下头,丰艳的唇在她唇瓣间呢喃:“没关系娘子……我做得好么?”
熟能生巧,渐渐得趣,她的眼瞳在癫狂里变得浓黑,叹息着:“很好……你做得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