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猫咪呀。
铁壳里的水差不多了,付云将那只圆柱形铁壳自火堆上取下来,放在猫咪脚边,往里面扔了把雪,将一方被血染红的纱布放进去清洗,拧干,带着余温的纱布覆上伤口,付沉闷哼一声。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阿沉要保持清醒,不可以冲动,知道么?付云专注擦拭着他的伤口,淡淡说道,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鼓起勇气去面对。甚至是逃避很久之后才敢正视事实也可以。
即便死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被救赎的希望,明白么?
不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来陪我,一定不要,否则我为你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我的爱没能让你坚强起来,我会觉得它是失败的。
付沉在他说出那个字的时候抖了一下,付云知道自己说重了。
可即便说出来会让猫咪更难受,他却还是逼自己狠了狠心。
他的心肝宝贝应该因爱而自由,而非束缚。
可要是我比死了还痛苦地活着,没有意义,没有未来,你也忍心么
付云亲了他一下,我忍心,痛苦难以避免,但时间会把一切都淡化掉。
付沉抬头,安静认真地看进他眼睛里。
换作是你,看到我死无全尸,连骨头都被扒干净了。你还会对未来,甚至说是下一秒,抱有期待么?
付云一下子顿住,拿着纱布的手僵成了石头。
猫咪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重话,垂着眼眸道歉:对不起,我说重了。
好问题。付云撂下纱布,倾身抱住了他。气息温暖熟悉,付沉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而后闭上眼睛,认命地投身进那安全的港湾里。
良久,付云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似轻哄一般,在他耳边低低道:哥道歉,没有下次了。
他松开付沉,将身上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完毕。猫咪几乎被缠成了端午节粽子,又被他把住洗了脸。
手法太娴熟,付沉几乎生出一种他们在家里的错觉。
爪子我看看。付云向他出手。
猫咪不情不愿地伸出被染得殷红的爪子,低垂着头。他的双爪锋芒尽露,付云戳了戳尖端,指尖被扎得有些刺痒。
他将猫咪的爪子带进盛着热水的铁壳里,仔细清洗掉上面的血污,同时小心避开他锋利的尖爪,还能收回去么?
可以,但完全收回去得花一些时间。
收不回去就算了吧,这样也行。付云随意地亲了一下猫咪洗干净的脸蛋,手打得都肿了。
疼。付沉这下终于活了回来,委屈巴巴开始了他的套路。
这个套路一吃一个准,付云立刻哄起猫来。
他把脏兮兮的猫咪清理干净,又顺便将自己拾缀一番。付沉四下打量着一地雇佣兵的尸体,又看看付云捡拾出来的那一大堆可用的东西,问道:哥,现在我们做什么。
睡觉。
哈?
付云笑了几声:我说我们先睡一觉,好好休息,等你的脚伤愈合了,再去找离开的路。
寅的王座被付云丢在雪地里当柴火烧了,一锅锅热水喝下去,感觉整个人都好了不少。除开大堆的枪械,他们还找到了许多干粮和罐头。
傍晚时分,山体的背风处燃起温暖的火堆,二人依偎在火旁大快朵颐,吃了这些天来第一次饱饭。
付云撂下一个空罐头,舒服地靠在岩石上,忍不住骂了一句:操,真舒服。
猫咪狼吞虎咽,只嗯了一声,付云好笑地摸摸他后背,慢点,别噎着。
简直农奴翻身做主人,他们不仅有了燃料,食物,武器,还多了一大堆衣服。付云在地上挑挑拣拣,选了件合适的防寒服,终于能把自己那件又脏又破的大衣换下。
但猫咪不乐意了,极不高兴,皱着眉道:臭的,有别人的味道。
明明他们身上的味道更重,付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但猫咪很执着,他只得又把那件脏破的大衣套在外面,猫咪才勉强能接受。
肚子终于能吃饱,二人餍足得一下子动弹不了,懒洋洋地互相靠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这个夜晚天气不错,风很小,没有下雪,难得的静谧。火光照亮了周围的雪地,镀上一层温暖柔和的热。付云眯着眼睛,看外焰上跳动的火苗。
他忽然翻出了很久很久前的一段回忆,似乎曾在哪个地方,哪垛火堆旁,也如这般身前背后都是温暖。
付云笑道:猫咪,想听故事么?
什么?
火光将他白色的发丝染得金黄,如同那双眼睛。付云沉浸在回忆中,慵慵懒懒得好似一只猫。
一个差点死了的人,和一头差点死了的雪豹。
作者有话要说:先同各位宝宝们道个歉,我真是服了这个三天两头抽一下的系统。
不知道为什么审核时间会这么久,还是在晚上发才会这样?我试一下这章固定在以前的十一点时候发,看看过审时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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