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客厅里没有开灯。身上简简单单搭了条毯子,盖得很严实。
茶几上散落着好几种药,维持着他入睡前的模样,塑料的透明果盆空空如也。夜幕刚刚降临,窗外正下着小雪。
付云捏着毯子的边,僵坐在沙发上。
不知坐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插孔的细微动静,有人拧开房门走了进来,顺便啪一下打开了灯。
付沉手上拎着好几袋菜,甚至尾巴上还挂了一袋。他随手将钥匙甩扔在鞋柜上,脑袋夹着肩膀在打电话,还要忙着换鞋,俨然一副刚下班的社畜模样。
我不去,不都说了我不去吗?我哥这几天打针吃药,得照顾他。他快好了。
瞅见沙发上的人醒了正坐着,付沉动作一顿,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将手机挪得离耳朵远一些,冲那边喊道:哥,我买了排骨,等会儿就能开饭。
猫咪敷衍挂断电话,将大包小包的食材往餐桌上一放,擦了擦手,先过来看他。
还没说话,就先照着嘴巴响亮吧唧了一口。付沉捧着他脸的手一顿,面上笑容凝滞,诧异道:怎么哭了?
付云木木地伸手一摸,发现自己满脸泪痕。
他这才惊奇地发现自己浑身轻快了许多,像是蜕掉一层积淀着陈年污垢的烂壳儿,心情甚至能雀跃起来。
付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笑了一声,指腹温柔抹去他脸上的眼泪。那手掌温暖,因泪水而冰凉的面颊被温暖微微刺烫到。
猫咪凑过去,轻柔而平静地吻住他,轻辗流连,珍重万分,而后慢慢加深,温柔又不容抗拒地要占据他脑海里的所有念头。
都过去了,无论是黑狗,还是怆然无助的过往。
眼泪无法抑制地往下流,付云重新找回了感受的能力,现在悲伤和委屈止不住地袭来。
他哭得太厉害,付沉不得不撤身,将他放开,轻轻把人搂进怀里,无奈地笑着安抚。
付云发狠地回抱过去,恨不能剖开自己的心肺,将付沉藏起来,惟恐找遍天涯海角都找不到。
阿沉,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只一句话,他就又哭成了泪人。
他将自己的脸死死埋进付沉颈窝里,害怕哭得太响亮,那就太丑了。
不过他现在终于拥有出丑的能力了。
所以哥梦见自己又老又丑,就被吓哭了,然后就醒了?付沉一边啃着排骨,一边兴致勃勃听他讲故事,俨然不把这当做一件大事儿。
他将最后一条骨头往盘里一放,舒服地叹了口气,一边满足嚼着腮帮子,一边下结论:这个故事里连前男友都能有戏份,我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名字。现任未免太悲惨,我要去发微博。
猫咪最近迷上了微博,一日三餐要发微博,买个东西要发微博,上班之前还拉着他自拍。付云觉得梦里自己写日记,估计就是受了猫咪荼毒。
他之前没有明说,待两人处得深了,付云才发现这只猫原来心眼这么小,对前男友介意到不行。以前提都不敢提,现在逮着个机会就要和前任比。
一定要样样儿都比前任行,这种莫名的执着付云实在不知为何而来。
干嘛非得较真呢?付云摇摇头,叹了口气,将碗筷端去洗碗池里洗。
硕大的雪豹围转在他脚边,新换上的冬毛厚实蓬松,环状斑纹瑰丽华美,看得出有些营养过剩。
我不管,哥是我的。猫咪坐在后腿上,立起身子,像一只充满期待的小兔子。
哥,我想买一件棉衣。
那件佩奇的联名吗?付云眉眼弯起,一边洗碗,一边同猫咪闲聊,可以,等周末去吧。
买完衣服我们去吃火锅吧!
好。
悲凉孤寂的梦就这么被活蹦乱跳的猫咪给搅和没了,待晚上付沉厚着脸皮求欢的时候,付云已经完全将这个梦忘到了脑后。
猫的手探下去时,付云嘶了一声,感觉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扯我尾巴。
付沉哼哼答应一声,而后冷不丁又顺着摸上去,不轻不重掐了一把。
该死的茅韫,打的什么雪里拖枪。现在又复发一次,沈玥说耳朵回不去了,尾巴回不去了,他变成猫人了。
但是付沉喜欢,至少恋人之间相处不会有障碍。
无论多少次都会有的微痛感袭来时,付云下意识咬住猫咪的脖子。这个时候什么黑狗西藏全抛到九霄云外了,他只期待快乐。
完全没进去后,付沉停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付云微诧着抬起目光,就撞进他温柔得能将人溺毙的眼神里。
猫咪俯下身,深深吻住他,辗转轻.吮着,温柔掠夺。
我一直都在啊,别害怕。
即便我死去了,我也会陪伴你。
雪豹的骨肉化为尘埃,但他的魂灵仍奔跑在高原的山间,跨越草地冰原,来到破败的驻边所,坐在小山丘上,静静凝视着窗前佝偻的人。
泪水再次落下,悄悄的,不带一丝响动。
在静谧的房间里,在温暖的怀抱中。被爱包围,失而复得的泪水,付沉将它们温柔吻去。
安静缠绵,一如窗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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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小虐?(应该没有吧?)
没事,番外二甜回来就可以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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