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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光透过窗帘洒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姜乱雪坐在发光的电脑屏幕前，仰头喝下了半杯冷掉的咖啡。
他是知名的黑客，id为“sile－ghost微笑幽灵”，靠承接委托维生，整日蜗居在狭小的房间，和电子数据打交道。
房间很乱，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和生活垃圾，就和房间的主人一样不修边幅。姜乱雪挠了挠凌乱的短发，一只手握着咖啡杯，一只手在键盘上敲击。他一向是机械的人偶，眼里只能看到流动的代码，对人类的生理需求漠然置之。
客户发来消息：【能不能破解？要多少钱都行，把金海公司的机密公之于众！】
这种是商业恩怨。姜乱雪保持冷漠的表情，娴熟地敲下几个键，把说过无数遍的客套话咣咣发送出去：【亲，可以哦～价格好商量，给您三折优惠呢笑脸笑脸】
至于被黑客攻击的公司会找谁算账？反正姜乱雪孤身一人跑路方便，会被警方查到的也只有一气之下做出蠢事的人傻钱多客户罢了。
在电脑的另一头，客户一拍大腿，把定金转入了黑客要求的账户。账户是不记名的银行卡。姜乱雪放下键盘，麻溜地揣起包，去自助银行提取现金。等到金额确认完毕、钱款放进保险箱，威名远扬的“微笑幽灵”才端坐在电脑之前，轻轻松松地突破防火墙，盗取了金海公司的全部数据，随手发布在最热门的新闻网站，标注为头条。
听说金海的ceo大动肝火，把请来黑客搞事的商业对手送进了监狱，但那和喝着椰子汁在海边度假的黑客本人已经毫无关系了。
椰子汁很甜。叼着吸管吹着海风的姜乱雪翘起二郎腿，如同喝醉般，疲惫地微微合上眼皮。忙碌了一周没有休息，即便是真正的机械人偶也会需要涂抹润滑齿轮的油，更何况他只是虚假的人偶，本质还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他睡着了。
再醒来时，警察找上了门。
“喂喂，怎么回事？我可是良民。”出乎意料的发展令姜乱雪饶有兴趣地微挑眉梢。
“有人举报你。证据确凿。”警方拿出一副银手铐，要把身份暴露的黑客抓回警局。
怎么会呢？全程没有泄露自身信息的黑客少年若有所思地扬起嘴角。他笑了，难得地露出冰雪融化般的甜美笑容，那一瞬间摇曳的风情令乱糟糟的打扮都无法再隐藏他的魅力。
“亲，能不能打个商量呢？”他勾住警察的肩。
警察刚从看到他笑容的惊艳中脱离，正要义正言辞地拒绝，眼前突然一黑，再恢复光明时，头脑变得混浊了。
姜乱雪亲昵地拍着这位年轻警员的背，“放我走吧，亲。我想回酒店了呢。”
执行逮捕任务的警员呆呆地点头，送他到警车上，要捎他一程。
车上的另一位老警察正在待命，眼睁睁见他们勾肩搭背地上车，手铐挂在腰间形同虚设，不禁瞪大眼睛，呵斥道，“不要套近乎！犯罪嫌疑人，你在干什么？”
哦，还有一位在这儿等着呢。黑客松开年轻警员的肩膀，转向年长的警员，冷若冰霜道，“能不能不要碍我的事呢？”
他是高智商的人才，精通多种知识，对催眠术也小有了解，低沉的声音配合深邃的眼神，成功瓦解了老警察的理智。
“哦……抱歉。”老警察让开了副驾驶。
姜乱雪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在警车的护送下回到酒店，紧急带好行李，用伪造护照坐飞机飞到了国外。
可能是老天爷见不得姜乱雪太过嚣张，对他开了一点小小的玩笑。他正在国外的网吧十指迅疾如飞地打着游戏，眼一闭一睁，周围的环境就大变样了。
美丽的森林、湖泊，广阔的平原……与现实截然不同的自然风光，却并不显得陌生。这不正是他刚刚还在畅玩的网络游戏吗？
穿越？？？是穿进了游戏了？
近期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就像搞不清为什么会身份暴露一样，姜乱雪也搞不清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到异界。他穿过森林，看到一座圣洁的白色教堂。教堂门口供奉着起源之神阿尔德里奇的雕像。
他在游戏里的职业是天使奶妈，对教堂和神像再熟悉不过了。胸中浮现淡淡的亲切感，他走上前，无所顾忌地摸了摸雕像。
雕像发光发亮。
“嗯，我记得天使的转职任务是……”仍然穿着现代宅男服装的姜乱雪揉了揉微乱的短发，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是向阿尔德里奇祈祷。”但是好不容易有一趟异界之旅，换个职业会更有新鲜感吧？
他松开手，转手就走。
光线骤然昏暗。圣洁的教堂变得阴森。黑衣的教徒蜂拥而出，追逐着离去的少年。
“喂喂，追我干什么呀？”身体孱弱的宅男黑客跑得气喘吁吁，依然没能逃脱教徒的追捕，便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好好好，我认输了。真是强买强卖的宗教，不允许别人路过却不信仰你们的神吗？”
他被五花大绑带回了教堂，憋屈地跪坐在垫子上向神明献
', ' ')('上忠诚。记仇的少年嘴上不说，心里早已扎了可恶的神无数根小针了。
话虽如此，他适应能力很强，而且干一行爱一行，短短数年就挤掉了教皇的位置，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了教堂的一号人物。
嗯，今天也是想弑神的一天呢。默默想着大逆不道的想法，姜乱雪面无表情地凝望装满圣水的池子。他是神明座下的天使，也是掌管神职人员命运的新任教皇，要保持形象，少说话多冷脸会比较好。
微笑的幽灵就此封印。比冰雪更冷、比原生的贵族更矜持优雅的天使乱雪堂堂登场。
后来在他的查证下，他知晓现在的世界每隔数百年会召唤一位“天命之子”。天命之子的用途是平息动乱，维护世界的平衡。所以起源之神的信徒才会一定要他站在自己这边，信仰自己的神明。
“平息动乱吗？嗯，我的确解决了几场战争呢，以杀掉双方的方式。”在无人之际，天使也会抬起嗜血的白皙双手，耸了耸肩，自我调侃道，“也许我代表的是假的天命吧。又是几百年过去了，真正的‘天命’说不定即将到来？”
届时，教皇的位子会变成那人的掌中物吗？从未露面的可恶神明也会将关注转移给那个人吗？
杀意越发浓重。姜乱雪讨厌被当作玩物想玩就玩、想扔就扔。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把准备抛弃自己的神明干掉，正好报了先前被迫信教的仇。
祂在神座之上，面部有阴影遮挡，看不清晰。唯有羽翼，层层叠叠的白色羽翼分外显眼。
祂是起源之神阿尔德里奇。
“我来杀你了。”姜乱雪展开不遑多让的黑色羽翼，将法杖的顶端指向祂，“来将一切做个了结。”
在他冷酷的宣告下，狂风骤起，冰雪交加。雪花纷扬而密集，阻碍了人与神的视线。
神明抬起鲜红的眸，望向面前的堕天使。黑翼的堕天使有一头漆黑的长发，还有一双无比纯净的冰蓝色眸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交谈。无法忘记弱小时被压制的屈辱，变得强大的堕天使来复仇了。
“为什么？”阿尔德里奇没有动手，不解地向天使抛出问题，“为什么要背叛？”
想象中的一场大战没能立刻开启，好战的姜乱雪啧了一声，拨开挡住眼睛的长刘海，“没意思，你是神，还需要问叛徒理由吗？直接放出圣剑把我扎成窟窿不就好了？”
既然要走，他也懒得继续伪装了，将游戏世间的本性展露在神明面前，“还是说，要我说些冠冕堂皇的，‘质疑神权’、‘渴望自由’之类的蠢话呢？”
他堕落了，但也没有堕落。曾经有着雪白羽翼的天使乱雪是把持教堂的教皇，也是神明座下最闪耀的星辰，维持着优雅的表面，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现在他的羽翼乌黑如夜，扯了扯嘴角，眼神充满了叛逆和戏谑。
阿尔德里奇观察着他，正如以往的每一天观察他的工作、生活、待人接物。美丽的堕天使、曾经的人类是自异界而来的天命之子，被命运所召唤，也是被神明一手养成的得力干部。神明舍不得折损他的荣光。
“不需要说那些，给我真正的理由。”神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天使的笑容，缓缓开口。
姜乱雪很少笑，笑起来清爽而洒脱，令神耳目一新，“喂喂，要我说实话吗？该死的神，我本来过得好好的，被警察逮到是你动了手脚吧？你要我在那边过不下去，只能来你的世界对吗？”
他满腹怨气，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神是高居云端不屑于干扰尘世的，却还是要拿出来质问。
没想到神明略作沉思，“是之前的教皇擅作主张，并非我示意。”
嗯？还真是你们干的啊？乍然得知真相，姜乱雪气笑了。他就说，凭自己的本事，跑路都会被捉绝对是哪里有问题。他挥舞着法杖，率先发起了攻击，力量碰撞到神座，使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起源之神抬起手阻止他，万丈圣光结成了流光溢彩的防御罩。罩子被打破了。堕天使来势汹汹，使出全力一击，将法杖顶部刺入神明的心脏。
“我赢了。”姜乱雪抽出滴血的法杖，肆意地一甩，“你的统治结束了。接下来是无神的时代。”
神的血滴在地上，金色的光芒渐渐黯淡。祂消陨了，化为一片细碎的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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