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倒水的声音,走路的声音,然后就是频率快速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很显然,叶栖栖又一个猛子扎到她的代码大潮里面去了。
她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内心的挣扎和思想的斗争吗?比如拿着一股玫瑰花撕花瓣,每撕一片心中默问一句,“告诉她”和“不告诉她”。
但是此刻的现状十分明显,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也许是张雅文在卧室里的时间有些长,叶栖栖难得从笔记本的屏幕上抬起脑袋,转过头,朝卧室的方向:“今天水压不稳,早点去洗,不然后面水会凉。”张雅文租的老房虽然翻新过,但是设备偶尔还是出问题,又是顶楼,会存在水压不稳的情况。
不一会,卧室和过道传来几声噗通的声音,是身体和家具碰撞的声音,还有几声轻微的哎呦声。叶栖栖大概可以想象张雅文横冲直撞磕磕碰碰的样子。
就像误闯进别人家筑窝的燕子,迷迷糊糊的。
两个人在情感拉锯的时候,一方会特别不想在对方面前出丑,虽然这一场冷战由张雅文单方面宣布开战以及单个人参加,但是她还是不想在这个有可能欺骗自己情感的人面前丢人。
但俗话说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越不想丢人,就越容易丢人。
张雅文冲进浴室,靠门板上将门反锁,脑海里回荡着“好吧我又丢人”的呐喊,拧开水龙头,热气蔓延,她脱掉衣服,站到花洒之下,烦躁地揉了揉长发。
果然洗到后面水就不太热了,张雅文速战速决裹了浴巾走出浴室,插上插头,拿起吹风机随意吹了几下。
湿发纠结,热风呼啸。
张雅文觉得自己遭遇了感情生涯的重要时刻,这样的时刻独自面对显得有些难以为继,或许她应该找一个朋友倾诉咨询一下,虽然曾经她也是别人的情感导师。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也真敢讲,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就能做到张嘴就来,也是一种天赋,以至于她觉得大多写爱情小说的人可能自己并没有谈过多少恋爱。
思来想去,她讲目标锁定在许声声身上。
半干的头发随意散乱着,张雅文赤着脚爬上了自己卧室里的大床,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点开许声声的头像。
“声声,如果你男朋友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怎么办?”没有任何开场白,张雅文的话题切入非常直接干燥。
很快信息跳进来。
“你问我??你怎么不问羽晨她们?”
“因为全世界你最可爱最美丽,也最闲。”能做到秒回她的人估计也就许声声了。
然后张雅文收到了几个摇头晃脑挥舞着大脑的表情包,各个面目狰狞,画面凶残。
“快说啦~~~【软萌少女.jpg】”
“是哪种隐瞒?是隐瞒你她异国公主的身份,还是背着你和其她人乱搞在一起?如果是前者请叫上我一起跪舔,如果是后者,建议你们私下协商解决。”
张雅文嘴角抽搐,已经开始后悔找许声声倾诉了,但是也的确是没有更闲的人了。
“叶栖栖八月份要去北京。可是她居然没有和我说。”张雅文终于将刚才一直郁结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感觉轻松一些。
“啊……真是好严重的事情呀……”
啊?她还呀?
这是对待闺蜜该有的正确态度吗?张雅文埋头劈里啪啦打起字来。
“居然都不和我说,我自己看她邮件才看到的。”
“咦……文文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样翻别人邮件,恋爱让你道德沦丧。”
张雅文觉得自己不是找安慰而是添堵的,脸一横,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许声声的信息还在不停的进来,手机屏幕跳个不停。
“那她去北京做什么?”
“和别人的女人开房?”
“你要尾随吗?”
张雅文翻身趴在床上,将手机拿过来,她发现找到这个朋友还真是捡到鬼了。
“她去北京工作。”张雅文将散乱的头发挽到耳后。
“所以,你是在责怪一个上进的好青年?”
手机一扔,张雅文发觉这个天聊不下去了。下巴搁在脑袋上,登着眼前的头发丝发呆。
客厅里敲击键盘的声音还在继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与别人的通话声,张雅文可以感受到叶栖栖的忙碌,但是身体里的怒气就好像是海边的潮水随着风向时而上升时而后退。
许声声的话没有错,但是她还是纠结于那一点点的不信任,或者更多一点的无安全感。
叶栖栖进来休息的时候是在晚上十点钟半左右,不算是晚,张雅文趴在床上看书,一晚上也就翻了几页而已,双腿翘起,真丝睡衣服贴在曲线毕露的身形上。
她听到了叶栖栖的脚步声,但是没有回头。叶栖栖手捏住酸胀的脖颈扭动了几下,发出骨节碰撞的咔咔的声音。
“不要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说着,伸出一只手顺着身体的弧线滑倒了张雅文的腰部。
然后卧室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叶栖栖伸上去的手被张雅文打了回来。
被打了回来?叶栖栖怔住:“今天还不是生理期,没有关系。”
“……”为什么要在大晚上说有颜色的话。
张雅文扭过头,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眼:“次卧和沙发,你看你相中哪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