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的寡妇生涯作者:非安
婚约那回事
薛姨妈的寡妇生涯作者:非安
婚约那回事
薛姨妈的寡妇生涯作者:非安
婚约那回事
“是你哥哥的亲事。”薛姨妈欲言又止,“其实,你哥哥是订了亲的。”
薛姨妈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认真说起来,也不能算是正经定亲;可要说没这回事,却也不能这么说。”
这话说得含糊,宝钗一听即知其中定有缘故,便问道:“妈可把我说糊涂了,究竟有些个什么故事,妈告诉我,我也好帮着参详参详,我虽然年纪小,但到底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这还得从你那冷香丸说起。你自幼便有不明之症,看了多少名医也不见效,直到后来来了个癞头和尚,给了一个方子,又说了两句吉祥话,这才把你这病压下去了。这些你们兄妹两个都知道,但其实那会子不仅仅是这一件事。跟那和尚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道士。”薛姨妈开始忽悠,“说来也奇怪,明明在外头只有一个和尚,进了屋却偏偏多了一个道士,叫我和老爷好生吃惊,这才相信或许就是个有道行的高人。”
薛姨妈编了一个漫长的故事,只说当时和尚道士二人除了给宝钗治病,还提了一个要求。说是那道人新收了一个徒弟,只是徒弟在红尘中还有一幼女颇为牵挂,他便想牵个线做个媒,将该女许配薛蟠为妻。这事来得突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薛老爷自然不情愿,偏那道士又说得此女方能保薛家平安,若另娶他人则必定家宅不宁。薛老爷听这话无礼,当即要将那和尚道士二人扫地出门。道士却有些神通,说了薛家好些旧事,都一一说中了,薛老爷将信将疑,只道二人事前做了功课。最是还是那癞头和尚出面,只说他二人虽能通晓过去未来,但因着天机不可泄露,却不可将未发生说与薛老爷听,如今之计,他先开方子将薛家女儿的病治了,若果然灵验,还请薛老爷应下这门亲事,于人于己都好。薛老爷便暂且含糊应了。
这事确实离奇,宝钗因问道:“那到底是哪家的女儿?”
“怪就怪在此处,那道士只说他徒弟俗家姓甄,叫我们只管往姑苏城里寻去。他若指名道姓说是谁,我们也好有个计较。偏他连名字也没说,便是有心骗婚,也没这个做法的。”薛姨妈话语中充满了疑惑,又道,“当年你好了之后,老爷想着或许是甄家哪房的女儿,也曾暗地里打听,但他们家却没那出家之人。本来是要打发人去姑苏找的,偏后来老爷不好了,这事也就搁下了。直到昨儿听他们说起瑞哥儿,这里头又有个跛足道人,当年那个也是个瘸腿的,不知是不是同一个?毕竟若是高人所言,倒不好不依,且当年也算是有承诺的。”
父亲既然出家了,这做女儿的就少了依靠,便就是那甄家的姑娘,又哪里是世人眼中的良配?宝钗思及自身,想着素日见的那些个父母双全千娇百宠的官家女儿,一时感慨,到底还是问道:“那道士可有留下别的话?这般囫囵一通,若是寻错了人可怎么着?”
薛姨妈起身自妆台上匣子里取了一物什,递于宝钗:“这个是那道士给的,只说我们见了人便能对上东西。”
宝钗接过来,打开外头包着的红色绸布,却是一块通体碧绿呈莲花状的玉,便道:“许是那甄家姑娘家里也有这么一块玉?只是从来没见过这般寻人的,可见是故弄玄虚。”
薛姨妈无奈道:“这还不算,当初老爷也追问来着,道士留下一句更虚的话来,只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说说,这可不是存心折腾吗?”
宝钗只得安慰薛姨妈:“若真是高人,那必然有所安排,咱们认真去找,必能寻着人;若寻不着,可见是他自个儿糊涂,算不得有真本事,只能作罢了。”
母女二人谈了一番,到了晚间,薛姨妈又将这事与薛蟠说了。
薛蟠虽然是不怎么长进,但也是个有血的汉子,并未想过要借岳家的势,当下只道:“妈连个人都没见过,若是那姑娘长得一脸麻子,或者是个母老虎,我可不娶!”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她要是同如意一般,那我就娶了,不叫妈为难。”
如意正是香菱的新名字。
显然,所谓旧婚约,只是薛姨妈编的一个故事,话是随口胡诌的,而玉则是薛姨妈生母留下的体己,所有一切只为了证明香菱(甄英莲)就是道士说的那好姻缘。
事实上,在薛蟠的婚事上,薛姨妈一早就想着香菱了。
香菱大概是起不到规劝薛蟠的作用,甚至打理家事可能也得薛姨妈带上好几年,但至少她不会给薛家带来负面影响,怎么着也比娶河东狮夏金桂强上一百倍。另一方面,薛蟠虽然不是良配,但香菱嫁进来做正妻总比既定的做薛蟠妾室,然后被夏金桂虐待的命运要好吧。这样一想,薛姨妈心理负担就轻很多了,不会觉得薛蟠娶谁就是害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