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肚明,说这话宫季扬多半也不会信,可他没说假话,否则他离开军营时根本不会带走宫季扬的锁。
宫季扬的眼睛像长在了他身上,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起来。
“柳长明,你说这话心虚不心虚?”
他欺身过来,一只手抵在柳易心口上,一字一句地问:“到如今你还在骗我,心虚不心虚?”
柳易不避不让地与他对视,语气平静。
“我不心虚,只有这一点我不心虚。”
他伸手入怀,动作别扭地掏出一个小盒子,在宫季扬眼前将盒盖揭开。
“若是我心虚,当初就不会收下这个。”
宫季扬低头看了盒中的长寿锁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柳易被他铐着双手,他靠得又太近,为了不让镣铐碰到他,柳易自己的手腕被硌得生疼。他正要开口说话,宫季扬却猛地劈手夺过那盒子,将它远远丢到了墙角。
“这东西你还留着做什么,不过是孩子的玩物罢了。”宫季扬盯着他的脸,像要从他脸上看出字来似的,“唱戏还唱全套,柳先生果然是名角儿。”
他俯身近乎报复地咬住柳易的嘴唇,在柳易疼得下意识地退缩时捏住他的下巴,冰凉的手指像刀似的抵在他的下颌,嘴上却温柔了些,舌尖描摹一阵嘴唇的轮廓,又将柳易唇齿间的血腥味扫走。最后他放开了柳易,在他耳畔低声道:“既然这全套里包括了亲嘴儿,那我再做点别的,想来你也不会推拒?”
柳易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掉到角落里的木盒上,垂下眼帘没作答。
他越是沉默,宫季扬心里的怒火就燃得越盛。他捏着柳易下巴的手指愈发用力,几乎要将骨头捏碎,柳易却只是看着他笑了一笑,艰难道:“你不会的。”
“我不会?”宫季扬松开了他的下巴,却将手移到了他的领口上,“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觉得我不会?”
“我认识的宫季扬不会这么做。”柳易轻声说。
他说得轻描淡写,眼里却满是笃定,仿佛吃准了宫季扬不会拿他怎么样。
宫季扬恶狠狠地盯着他,足有半柱香后,他愤怒地将柳易推到一旁,摔了桌上的两个杯子,怒气冲天地离开了。
柳易听着他将门“砰”一声摔上,视线又落在角落里。
他就静静地靠在墙边,游魂一般无声坐着,等杭杭背着小包袱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时才轻声开口道:“能替我把你脚边的盒子拾起来吗?”
天已经黑了,屋里却没有点灯,杭杭推门时还以为柳易睡下了,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对不住了。”柳易在黑暗中道,“我行动不便,得让你替我捡一下。”
“先生……”杭杭期期艾艾地开口,又不知该怎么说,弯腰替他拾起了那个盒子,轻手轻脚地放在他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