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这样的天气在宫里时,她巴不得从嘴巴到肠子都拿冰沙塞满了。可这温热的果茶喝下去,却半分不觉燥热,酸甜可口,唇齿留香。
回去给小房子也弄一杯喝喝。
她美滋滋的想,便问了果茶的方子。
秦蓁笑了:“也不要什么方子,就是有些费事。四时瓜果切片晾晒成干,放阴凉干燥处储存,喝时想要什么口味,便选了拿来煮好,半凉时滴些蜜进去。我一会儿叫人各种口味备上一些,你回去自己按需调配吧。”
“那怎么好意思。”
洛英高兴的搓手:“我空着手来的,却要拿你的东西。不然,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下回我带来送你。”
果真是个妙人。
秦蓁歪着脑袋,调皮的眨了眨眼:“我说什么,你果真都能答应?”
“对啊。”洛英骄傲的挺起胸脯:“西柳村谁不知道我言出必行,你说吧,簪花?胭脂?还是果子点心?我保证带到。”
秦蓁双眼好奇的望着她,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的洛英莫名其妙。
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发现并没什么后,纳闷道:“你笑什么啊?”
秦蓁一手捂肚,连连摆手:“哎哟,我是笑有人醋罐子翻的太狠,连累我今儿也做了回小人。”
这话说的她更听不懂了。
缓过神的秦蓁,牵着她的手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秦冕与她共出行两次,人多口杂,不知怎的传到了李家耳中。
秦蓁笑的眼角还有残泪,脸蛋也因此泛着一丝潮红:“你不知道,李家幼女名唤卿卿,与我同年出生。尚在襁褓中便与我哥哥定了婚约,她早已经把哥哥当成私有物,时常来闹。只是哥哥忙得很,鲜少陪她。如今乍一听竟然与你出双入对,还不恼了?却又苦于颜面不敢去问正主儿,只叫我今儿设了局,当一回坏人了。”
“啊!”
洛英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出双入对,她和秦冕?
这人是该有多瞎,她能看上那大黑熊?
不过这话,当着人家妹子可不能说。
洛英就跟被人塞了一嘴狗毛似的,呵呵半天,一句合时宜的话都吐不出来。
得!就知道,无亲无故的,请她来喝哪门子茶啊。
亏她还美呢。
被牵着的手也觉得有些刺挠,下意识洛英想收回,却被秦蓁给拉住了。
“你莫要恼我。”
秦蓁语气真诚,眼神恳切:“原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久卧病榻,心里也想多认识个人。今儿见你,我心里十分欢喜。若是你真生我的气了,我该难过了。”
说罢,双眉微拢,眼皮一搭,长睫已经有了些湿意。
见她要哭,洛英心头那股尴尬也没了,连忙去哄:“哎哎,你别哭啊。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觉得说我的人眼神不济。我钟爱的,也不是你哥哥那样,硬要把我们拉一起,我还不高兴了呢。”
本来就是,怎么说她也算的个清秀佳人吧。她跟宁墨也一同出去过啊,还喝了花酒呢,怎么就没人把他俩往一起拉扯啊。
秦蓁抬起眼皮偷看,洛英撅着嘴巴生气的样儿十分好玩。她拧了一把腿,好歹才没笑出声来。
“那你,不生我气了?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怯生生的样儿,加上这一副病容,瞧着就让人心疼。
“我没生你的气。”
洛英望着她的脸,发现她眉宇间与秦冕一点都不像。一个刚毅,一个柔弱。简直就是挺拔松柏和丝笼草的差距,也不知道面对这么一个随时随地掉眼泪的妹妹,秦冕还能不能端着那副冰块儿脸。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这儿的,就是你能不能别再哭了。我最怕女的哭了,你一哭,就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洛英嘟嘟囔囔的说出了自己心里话,又拿过她身侧的茶杯,顺势抽出自己的手:
“你不是身子弱嘛,我给你换杯热点的吧。”
听着茶水徐徐注入杯中的声音,秦蓁光明正大的抬起头,眼中哪儿还有泪?
结交一个朋友,总比树立个敌人的强。今日之事,算得上是九分圆满了。
唯一落的那一分......
秦蓁摩挲着腕上玉镯,心中有些微微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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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出来?”
方瑾急冲冲的催促着:“不是早上就进去了吗?”
张大伴儿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心道这是人家姑娘闺房,您再急也只能等着了。
“想必是,姑娘家见面,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吧。”
“哼!”
方瑾的鼻音重重从里面传来:“怎么没瞧见跟朕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跟别人就行?”
得,马屁拍在马腿上,张大伴儿觉得在洛英出来之前,自己还是先闭嘴好了。
马车里的皇上越来越暴躁,就像是关在笼中的小兽一样。张大伴儿丝毫不怀疑,洛英若是再不出来,皇上能不顾礼节要冲进去抓人了。
终于,在笼中兽最后一丝耐性快要消磨殆尽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数十双眼睛,不约而同直勾勾的盯着门缝,满怀期待。
从里面先是露出七喜那张银盆似的脸盘,她迈过门槛后,紧跟着,洛英那熟悉的身影也跟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