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楼下那个眉目清秀的男人后都移不开眼,在听到那个小郎君要为底下的那个女人泡茶后,皆是各出奇招让沈澜为她们泡茶,并借机与这小郎君谈谈笑。
更有胜者想让沈澜进屋子里谈话,沈澜的表情越是惊慌,她们就越是觉得可爱,搞得一下午沈澜都没什么空闲时候。
待沈澜闲下来已经隔了三四个时辰了,她端着喝完的茶杯往后厨走,正好见着李高在后厨门口,他望着远处,双手不断的搓着,像是在取暖。
“掌柜?”
“嗯?”他望过来“忙完了?辛苦了。”
沈澜点点头算作回应,从后厨有沏了一杯热茶递给李高。
李高有些迟疑的接过,感受到手心里的暖意,有些感慨:“天冷了,洗衣果然是冻手了些,感谢。”
“不必言谢,洗衣本是我要干的活儿,今日的俸禄我可以不收。”
“那不行,那你的那些小女人们可要把你包走了。”他捧着茶杯,笑容倾泻出暖意“不过话说,你这样倒是给我们客栈增多了不少营收,功不可没,该赏。”
他的口气怎么跟给将士发赏钱似的,沈澜听着他的形容方式有些无奈。
“应该做的,何谈功劳。”
见李高还想继续说的样子,沈澜赶紧岔开话题:“掌柜可有见着谭儿去哪了?我找了一圈没见着她。”
“我见着她无事,便让她去买茶叶了,就以现在这个天气来看,多半是天天要为他们煮茶了。”
沈澜意识到是自己的擅作主张,才增加了额外的开支,不禁起了一丝愧意:“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之前是我想的不周到。”他抿了口茶,哈出一口热气:“多亏了你的出现,客栈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沈澜撇过头去看他,露出一丝困惑的模样。
李高斜倪了他一眼,又赶紧望向远处:“可能是上天垂怜你吧,天生带了点福气,你来了此处便给此处带来了福气。”
又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何来福气一词。
如若她真的有福气一说,那她经历的种种皆应为幻梦,可惜幻梦本是人心起,经历种种也皆为事实。
谭儿一趟来回很快,不知是想坑李高一笔还是怎的,买的茶叶价不便宜,好在李高没怎么在意。
今儿个天好,只歇息了一会,李高便催促众人外出散散步,说什么也不让她们留在客栈。
除去一些本就有事不在的要在晚上才回来的客官,其他没事的只是来看客栈小郎君的人就等于被赶出来锻炼了,一时间无处可去,跟着小郎君也有些太过于瞩目,索性都去逛市集了。
沈澜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番事情,有些诧异,问了常客才知道,掌柜不定时会让住客出去散散步,不让他们在客栈里待着,脾气古怪的很,但在京城唯有这家客栈的住房价格一直低廉,所以他们也就没多做计较,反正也就在外头多溜几圈罢了。
有时是上午有时是下午,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偶尔下雨天会破例不让他们到外处锻炼。
难怪她呆了几天从未知道这个惯例,应当都是与她工作的时间岔开了。
但她想不通的是,为何他自己不出来走走路,自己一个人看店?说到底自己也是客栈做差事的,出去散步多有些不合适…
一双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她望过去,谭儿右手拿着一根木钗,有些惊奇的说:“公子,这个好看!”
刚想拒绝,就见那摊主笑着迎上来:“这是老朽自己做的拙作,公子可要来一支?”
沈澜望向那老者,她一身布衣还带着几个补丁,应当是缝缝补补了好几次,即使如此,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显现出的笑容依旧不沾世俗的清澈,让人看了很舒服。
她对着老者笑了笑,抬手接过谭儿手中的木钗仔细打量,惊艳道:“您口中拙作乃是我眼中佳作,想必您是相当厉害的手艺人,不知您出什么价才肯卖给我。”
“三两吧。”摊主笑容绽开,像是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谭儿变了脸色,欲借口不买,沈澜阻止她。
“好,多谢。”她从衣袖中掏出荷包,从少的可怜的碎银中挑出三两递给老者“下次还会来的,多谢您把它卖给我。”
待离摊位远了,谭儿才开口问道:“小姐,她卖的贵了,你怎么还买。”
“手艺人做的东西值这些钱。”她从袖中掏出木钗看了看“她本值三两,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很多银两,所以才觉得她卖贵了,但若是我们有很多银两,便不会这么觉得了,她只是按照东西该有的价格卖给我们了而已。”
“可是,小姐…”可是,小姐现在每月的俸禄唯有五两,何苦再去救济她人疾苦。
“好了。”沈澜沐着阳光,被暖意围绕,侧头柔声道:“你先回去准备吃食吧,我再去看看客栈里是否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没有的话,我马上便回了。”
“是,小姐。”
她不想多逛市集,西市过于繁华热闹,随便走几个地方都有红楼,那些在门口揽客的女人们见了她多半是要拉进去的。
即使她男装的衣着穿的破旧寒酸,也像珍宝般,想拱着她进门。
但之前去的红香楼给她的印象太深,这回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那样的地方了。
进客栈的时候,客栈寂静无声,想必是大家都还未回来,有些个客官像是一直跟着她似的,在她进门后不久,便也跟着进门了,但好在都是些害羞的姑娘,进了门之后也没有麻烦她的意思,自顾自的上楼歇息去了,偶尔有几个会趴在楼上的木栏上往下望她,倒是好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