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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能怪到你头上。单栋闭起眼,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许久才掀起眼帘,往她手背一拍,我方才看你一眼,便觉得你像她,太像了,我还以为是丹璇回来了。

姥爷。容离微微咬住下唇。

可容长亭怎会那样?单栋依旧晃着神,即便如此,也该有别的人主事才是。

容离哪会说那府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怎还有什么主事的人。她含糊其辞道:不知,府里出了许多事,我吓坏了,便带着婢女走远,管家让我来皇城找单家,我便来看一眼。

这看一眼说得极轻,好似怕被赶出去般,双眸小心翼翼一抬,怯生生的。

单栋看得心疼,捏着手里那半块玉佩,摩挲着道:来了便住下,哪能让你一丫头风餐露宿,这些年我和你姥姥一直在等丹璇回娘家探亲,以为她是

他话音一顿,转而道:她那屋还空着,你来了,恰好有个住的地方。

单栋说完,回头对身边那丫头道:流霜,你带着表姐姐到姑姑那屋去,让下人快些收拾。

单流霜点头,自来熟般挽了容离的胳膊,姐姐随我来。

华夙低头看向这丫头挽在容离胳膊上的手,轻嗤了一声,头一回见面,她便一副和你要好的模样,也不知揣的什么心思。

容离没说话,跟着出了前厅。

厅里,单栋招来一个仆从,神色郁郁道:传信去祁安问问,容府究竟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3=

第66章

单府里的下人不多,大多都跟了数十年,自然知道丹璇是谁。

单丹璇未出闺前,在府里向来是被宠着的,即便是后来家道中落,单栋和林鹊也依旧疼她,这么个身娇体弱的小女儿,又懂事乖巧,不心疼她还能心疼谁。

单栋面色沉沉,当年容家那后生指明了要她,我未料到后来会成这般。

站在一侧的两个老婢女面面相觑。

说是能替单家解困,我和林鹊便允了,丹璇这一去,便好似在这人世间蒸腾,这些年未少往祁安传信,可无一例外,连个回讯也不曾有。单栋又道。

下人们垂着眼,不知该说什么。

隔了十数年,府中下人还以为丹璇回娘家探亲了,一听才知,回来的并非丹璇,而是她与容长亭的女儿,这丫头出落得标志,比丹璇还要好看许多,只是一样的身子弱,一看便是享不得福的。

身子单薄,看着命也薄。

单流霜带着人往偏院走,挽着容离的手臂,一边悄悄抬眼,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自己这未曾见过面的表姐姐,她年纪轻,又向来口无遮拦,小声问∶表姐姐,你怎带着下人来皇城了,容家没了是什么意思,容家主事的人除了姑父,便再无旁人了么。

容离闻声低头,瞧见这丫头长得和她那剥皮鬼一般高,俱是穿得花枝招展的,跟个孔雀鸟一般,小脸好生娇艳,顿时生了好感。

姐姐?单流霜见她不说话,又唤了一声。

华夙跟在一边四处打量,她本就不喜与凡人深交,但总归不会看头一眼便身心不悦,现下不知怎的,对这丫头分外不待见,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道∶叫魂呢。

语罢,单流霜还真又眼巴巴地唤了一声。

容离这才道∶容家主事的人都不在了。

单流霜大气都不敢出,眼神也小心翼翼的,唯恐说话声音大些,就会把这身子单薄的姐姐给吓着,小声道∶我听旁人说,姑姑去的那容府在祁安是一等一的大,这主事的人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

容离轻声道∶出了一些事。

单流霜甚觉疑惑,究竟是什么事。

她话音一顿,忙不迭抬手捂住了嘴,表姐姐莫要嫌我聒噪,若是说不得,这事儿我便不再问了。

容离笑了一下,无妨。

单流霜努努嘴,既然容家没了,表姐姐不妨留在单家,先前只光在旁人口中听说了姑姑的一些事,不曾听闻还有个表姐姐。

此番有劳收留,我许只是暂住些时日,不便多打搅。容离喘了一下气,这一路长途跋涉,已是累得不大想说话。

单流霜连忙道∶哪能说是打搅,想来姥爷也想表姐姐在这住久些。

华夙走了一阵,淡声道∶这单府倒是比容家干净,至少没有惨死的怨鬼。

容离回头问∶听闻我娘去了祁安后便未回过皇城,其实我本是不想来皇城叨扰姥爷和姥姥的,可容家这一没,我便无处可去了。她气息弱,话又说得小声,听起来甚是可怜。

华夙冷淡一哂,直勾勾看她面庞,不知道这狐狸话里有几分真假。

单流霜这么个丫头,哪来的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只觉得自己这姐姐好生无助,当即道∶我虽未去过祁安,可听闻去祁安的路并不好走,得走上好几个日日夜夜才能到,姐姐这一路受苦了,先前在府里略有耳闻,说是姑姑尚未嫁时,姥姥姥爷最疼她了,姐姐这一来,想来姥姥姥爷也是会疼姐姐的。

容离微微摇头,若是单家不方便,我另做打算便好。

单流霜忙不迭拉紧了她的手,姑姑的屋子都要打扫出来给姐姐住了,又怎会不方便,且府里人大多好说话,只是有些个性子傲的,叫人一看就心烦,不过这两人无关紧要,若是他们敢上门吵嚷嚷,我便拎着扫帚把他们赶出去。

容离眼眸一转,心道这丫头当真泼辣,这拎扫帚赶人也不知是从何处学的。她琢磨着话里的意思,问道∶你说的那两人是谁?

我大哥和二姐,这两人坏得很。单流霜哼了一声。

容离大抵听明白了,合着这丫头和自己亲哥亲姐俱合不来。

丹璇以前住的那屋就连偏院里,院子不大,但很是清净,院子外还挖了个池子养鱼,好几条锦鲤长得有她半个手臂那么长,一身鳞在水下熠熠生辉。

那屋子当真许久未被打扫了,门开时尘土簌簌落下,把容离呛了个正着,里边到处积灰,就连悬在床榻上的帘幔也变得灰扑扑的,不知原先是个什么颜色。

单流霜瞪直了眼,讷讷道∶我还是头一回进这屋,先前二姐想搬来这住,姥爷没允,说是要给姑姑留着,人虽是嫁出去了,可总不能回来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容离听出来,单栋和林鹊是当真是疼过丹璇的,这十数年并不往来,竟还将屋子留着。

她捏着帕子掩在口鼻前,虽憋得难受,可就想看上几眼,看看丹璇先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一只寒凉的手蓦地搭上了她的肩头,把她往前一拉,举止还算得上轻柔。

华夙在她耳畔冷着声说∶这屋里这么脏也敢往里踩。

容离被拉着不得不退了一大步,她微微瞪着眼,余光朝这鬼扫去,无声地对峙着。

华夙轻嗤,怎么,我拉你一下还生起气来了?先前还想让我替你续命,这命没续上,我看你是想被这尘烟给呛到丢去半条命。

容离默不作声,在退出了门外后,慢腾腾垂首,把捂在口鼻前的帕子拿开了。

单流霜只知她退开了,却不知道她是被鬼拉的,回头在脸面前扇了扇,怎么还不见有人来打扫,平日里安逸惯了,做起事来懒懒散散的。

后边三个丫头紧紧跟着,见屋子未收拾好,便把肩上背的和手里拎着的暂且放在了地上。

空青一直在看着自家姑娘,自然把容离方才退的那一步看了个一清二楚,退得太突然了一些,且肩头还往一侧偏了偏,明摆着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她知道自家姑娘身边跟了个鬼,当即明了,那鬼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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