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嗅到血的味道,惶恐的钻出被子,鹿时应一个没抓住,小叶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大师的身上,张嘴啃在大师的脖子处。
鹿时应:“叶儿!”
它那小牙啃了树叶还差不多,大师毫不在意的抓住小叶子,将它从身上拽下来,苍老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他看着鹿时应焦急的表情,似乎发现了什么,笑容越发浓郁,用手卡住小叶子细瘦的脖子,对鹿时应说:“应儿,师父过去是怎么教你的,嗯?”
鹿时应明知他此刻越是心急如焚,师父就会越兴奋残忍,可眼睁睁看着他的孩子濒临死亡,鹿时应根本难以维持冷静,“住手!我让你住手!”
大师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收紧了手指:“应儿着急了?别担心,师父只是小小的惩罚一下你。”
小叶子睁大了眼睛,爪子疯狂的挣动,随着大师的手指用力,小叶子的反应越来越少,越来越——鹿时应突然扑向大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的细链子,飞快的缠住大师的脖子,两只手拽住链子的两端,用尽全力朝两旁一拉,链子收紧,纠缠在苍老的脖子上。
大师没料到鹿时应还能起身,一时被链子缠住了脖子,鹿时应下手丝毫没有犹豫,大师感觉到了窒息的痛苦,他抬手扔了小叶子,一手抓住脖子上的链子,一手运气于掌上,猛地拍向鹿时应胸口。
鹿时应闷声吐出一大口血,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他突然起身,弯腰将大师面朝上背在背上,细链子顺势缠到手臂上,鹿时应借力狠狠一拉。
大师的眼睛向外凸起,脸憋的通红,两只手捂住脖子,两脚不停的踢动,唇角渗出血,艰难的说:“应儿......我是你父......杀我是......”
鹿时应被打伤了心肺,眼前一阵一阵发黑,闻言他无声一笑,低声说:“我早就知道,但是,那又如何,这些年我看在你养育我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可是师父,你不该动我的叶儿。”
大师的眼睛向上翻起,白色比黑色越来越多,他疯狂挣扎,疯狂想掰开那条细链子,可这链子是他亲自命人打造的,很细很坚实,很适合栓住小叶子,但缠在他的脖子上,立刻就陷入他苍老的皮肤里,无论如何都拽不开。
很快,也许又很慢,渐渐地,大师停止了挣扎,两条手臂重重的垂了下来,身体变得沉甸甸,压得鹿时应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鹿时应这才缓缓松开僵硬的手指,他的手心被链子也勒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的往外渗出血水。
鹿时应没顾得上看伤口,推开大师的尸体站起来,着急的寻找小叶子。
小叶子趴在角落里,软绵绵的闭着眼睛。
鹿时应伸向它的手隐隐颤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比知晓自己死期还要惊恐。
“......叶儿”,小叶子只有鹿时应一只手那般大,软软的趴在他手心,艰难的睁开小眼睛,轻轻咳了两声,眼眶湿润,用毛绒绒的小脑袋碰了碰鹿时应的拇指。鹿时应心有余悸的闭上眼,从未如此恐惧。
鹿时应带着小叶子离开那间屋子,走到外面的山林里,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没想到一闭上眼,昏睡了两日才清醒。
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在鹿时应的脸上,这是他许久都不曾感觉到的暖意和生机。
身旁传来些许动静,鹿时应侧头,看见绿意如毯的小草地上坐着一群小动物。
这些小动物有灰白相间的小兔子、长着大尾巴的松鼠、橘黄色的小猫、一群麻雀,一只幼小的梅花鹿等等,它们围着的圈里,小叶子正爪舞足蹈的唧唧叫着,好像在发表什么高谈阔论。
鹿时应咳了一声,小叶子立刻注意到了,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其他小动物也跟了过来,把鹿时应围成了个圈,小家伙们用纯真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鹿时应,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鹿时应从未被这多双单纯的眼睛注视过,在千军万马浴血厮杀的一将之帅竟然感觉到了压力,他轻轻咳嗽一声,扭头问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鼠:“这是......何意?”
小叶子见他醒了过来,从肚子里的小袋子里连忙翻出来很多之前鹿时应吃过的药草和果子给他,鹿时应吃了药草和果子,看着小叶子,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小叶子没有他,依旧可以吃的好睡得好,还能结交小动物伙伴。带着鹿时应,还要为鹿时应采摘药草疗伤,还要摘果子给鹿时应果腹。
鹿时应觉得自己这个爹当得有些不称职。
小叶子不知他所想,见鹿时应清醒了,就蹦蹦跳跳钻进鹿时应怀里,一副很崇拜很依赖的样子,以后再也没有坏人会栓住它的爪子了,小叶子很高兴。老和尚死后的三个月,鹿时应处理了他的尸体,在山林中寻找出去的路,这座林子很深,雾气又重,很少的时间能看到太阳,鹿时应投石问路,试了几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才发现林中被设了阵法,他推演星算了几次,但因为露重看不见星辰,凭空算根本算不出来。
他走不出去,只有等外面的人闯进来打破阵法,但有谁还会挂念他?鹿时应没有多大的把握被找到。
幸运的是因为雾重露水丰裕,山林里有许多能够食用的果子,更值得高兴的是小叶子喜欢这片山林,每天都会有小动物跑来和小叶子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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