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灼邺敲击桌案的手指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掌心扣住桌角,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动。
男子眉眼深邃,眸光更是深沉,冷冷盯着女子娇媚的面庞。
他伶牙俐齿的小少傅啊,究竟用花言巧语哄骗过多少男子?
詹少辞再次举起手中的三支梅花,笑眼弯弯道:“姜姑娘,你可愿收下的我的梅花?”
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下,姜玉竹不好拂了十皇子的心意,她迟疑了一下,最终接过对方递来的花枝,轻声言谢。
詹少辞见姜玉竹收下了花,唇角笑意愈加灿烂,仿若吃下了一颗甜甜的无忧蜜。
端妃见状,适时开口笑道:“看来今日的魁首已见分晓,那便是姜家...”
“且慢。”
众人循声看去,见太子面色平静,长指轻弹从雕花窗轩口探进来的一束梅花枝,枝头细雪纷纷而落。
太子掀开眼皮,眸光仿若沾染上雪的凉意,音色清冷:
“孤还未下场品鉴诸位小姐的插花。”
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她看向空无一物的竹篮,笑道:“我还以为太子对此事提不起兴致,忘记让宫人算上太子那份,来人啊...”
“不必了,孤取手头上这枝便好。”探入窗口的花枝被太子轻而易举地扭断,他不急不缓起身,迈开步伐,目标明确。
太子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阔袖蟒袍,浓黑的衣袍上绣有暗金纹龙,行走间五爪龙纹在光影变幻中若隐若现,他手中的红梅更是与这身玄色形成了强烈对比,在指尖如烈焰般绽放。
男子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仿若踩在姜玉竹的心尖上,她的呼息都不由紊乱起来。
当太子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尽数笼罩在她身上,拂来让人心悸的寒意。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花案上的碗花。
姜玉竹抬起眼眸,看到太子端着她的碗花仔细端详,男子凤眸微眯,神色专注,未曾分给她半点儿余光。
良久后,太子放下碗花,声音淡漠:
“姜小姐所做的这盏碗花虽然蕴含禅意,可在外观欠缺美观,倘若在放在父皇的龙案上,让前来大燕的邦国使臣瞧见,恐怕难以领会其中意境。”
听到太子的点评,四周贵女们心中一喜,感叹太子殿下火眼金睛,丝毫不受姜小姐这张狐妖皮囊所惑,直言不讳道出她所作的碗花寒酸又丑陋,难登大雅之堂。
姜玉竹微微松了口气。
太子所言属实,她在花房选花时心不在焉,为了应付这场比赛,胡乱插上一通,未曾想赵世子品味独特,竟然对她的作品大肆赞赏,以至于其他贵公子跟着附庸风雅,纷纷给她递上梅花枝。
詹灼邺盯着轻吐兰息的少女,眸色渐渐暗沉。
小少傅为了躲避他的视线,特地选在偏僻的窗口站着,被凉飕飕的寒风了半晌,少女雪白的脸颊染上淡淡绯红,眼尾亦洇开一抹媚人的红晕。
确是勾人。
难怪惹得这些见惯繁花的世家公子春心大动,如蜂蝶般竞相扑上这朵娇花。
眼眸低垂,目光触及少女纤纤素手里一大捧鲜艳欲滴的梅花,詹灼邺眉尾压低,眸光骤然沉下来。
众人原以为太子对姜小姐直言不讳的点评已是不留情面,没想到更过分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太子忽而抬起手,从姜小姐手中取走全部梅花,扬手丢出窗外。
洋洋洒洒,一枝都不剩!
阁中众人不由发出低声惊呼。
“皇兄,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詹少辞虽然也认为姜小姐这次的魁首之位有很大水分,可太子此举,无异于是在众人面前明晃晃地羞辱姜小姐!
他忍不住为他的仙女姐姐鸣不平。
詹灼邺淡淡睥向一脸忿忿不平的十皇子,语气微冷:
“十弟以为,是姜姑娘的颜面重要,还是大燕的颜面重要?花灯宫宴,万国来朝,是大燕彰显国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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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慑邻邦的大好时机。这盏碗花若是出现在龙案上,那些远道而来的使臣会不会认为是大燕在故意轻慢他们?”
詹少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驳斥的话。
他从小就将这位顶天立地,杀伐果断的皇兄视作崇拜对象。
宫里的人都觉得他是最小的皇子,有太子和大皇子帮父皇协理政务,他这种无所事事的皇子只用坐享齐人之福,过着钟鸣鼎食,骄奢无度的日子。
唯有太子在归京后找到自己,让他从水部司的小官做起,将他调遣到江南,还帮他从沈家拿回应得的家业。
若非今日保护姜小姐心切,他是断断不敢反驳太子的话。
更何况太子所言句句属实,倘若大燕因此在宴会上丢了颜面,像姜小姐这种毫无依仗的小女子,必然会受到群臣口诛笔伐,而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只会不痛不痒落下个护花心切的风流之名。
想到如此,詹少辞面露羞赧之色,垂首歉意道:“皇兄所言极是,臣弟思虑不周。”
训斥完十皇子,詹灼邺转身看向面色平静的少女,目光深沉:
“姜小姐可觉得委屈?”
姜玉竹摇了摇头,轻声道:“臣女并不觉得委屈,太子所言极是,小女所做的碗花并不适合出现在端庄严肃的夜宴上。”
“姜小姐倒是比你兄长要懂事得多...”
太子微微倾身,这一句话声音低沉,轻到只有二人能听到,莫名透着暧昧不明的味道,听得人耳垂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