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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转眼十年时光匆匆流逝。
年幼的君主已长成翩翩少年模样,星眉朗目极为俊逸。平日里黑玉般的头发用玉冠束好,身着腾龙团纹云锦常服,低首抬眸间,帝王威势尽显-
少年天子初长成。
十年来,一袭红衣的少女也出落得愈发妩媚动人,身姿傲然,眼波流转间便可勾魂夺魄,眉目间却含了几许杀伐之气。女子的柔媚和武者的凌厉在她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直让人惊叹神颜天赐,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但就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十年间成为了大乾百姓人人敬仰奉若神明的“红莲战神”。慕容将军之名传遍天下,连三岁孩童皆知-
慕容氏有女名虹,一身红莲铠甲,年少成名。带领麾下玄虹军征战无数,屡立奇功,为大乾抵御外敌,令北境数年前频频来犯的大燕贼人闻风丧胆,不敢侵略分毫。
慕容所属玄虹军军纪严明,所到之处绝无烧杀抢掠之事,反而时常对老弱妇孺伸以援手,帮百姓重筑安宁。
玄虹军所到之处,百姓鼓手相迎。而待见了那一袭红衣凛然坐于马背上的女将军,更是恨不能跪地叩拜,对她为大乾守疆拓土、护百姓安居乐业的不世之功感激涕零。
只有慕容虹自己知道,这十年对她而言是多么艰难。
第一次上战场面对如海尸山,一剑削下敌兵半个脑袋鲜血脑浆四溅的时候,她颤抖的手几乎握不稳剑,但她只是忍着混了血沫沙土的泪,没有哭。
第一次被敌军偷袭,躲闪不及之下,锋利的长刃夹着风从背后砍落,刹那间皮开肉绽,血浸透了她的红莲铠甲。而后她眼也不眨地反手一剑刺穿敌人胸膛,却感脊背剧痛吐血不止的时候,她没有哭。
第一次中计被围,眼看几乎山穷水尽,要连累十万大军命丧于此的危急关头,即便她心知生还的几率不过三成,也未曾有过一丝慌乱,流过一滴眼泪。
可,她忘不了二十二岁那年,慕容老将军伤病复发,病重离世。她跪在父亲的灵堂前,外面漫天大雪,整个上阳城似乎都飘荡着哀歌,闻者戚然,听者落泪。
年轻的女将军第一次放纵自己哭得心撕裂肺。脱下战袍,她也不过是一个痛失父亲孤苦无依的寻常女子罢了。
彼时亲自驾临慕容府的少年天子默默陪在一旁,眼见女子啼泣不成声,满目脆弱不堪,只觉得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他无比疼惜把她揽入自己并不宽阔的胸膛,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轻声道,
“姐姐,你还有我”
“我会给你一个家。”
他还是叫,姐姐。
在她面前,他从来不是这天下至尊的帝王。
他只是元旭,是她的元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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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十三年冬。
宣政殿早朝。
每至年尾都是一年到头最放松怯意的时候,元旭想着不日即可封笔不理政事,便觉心情都好了几分,连刚刚处置了几个中饱私囊的地方官员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殿内文官武将分立两侧,他不动声色看了看右列首位身着朝服的慕容虹,唇角微勾-
等封笔之后定要让姐姐日日留在宫中,煮酒品茗,再一起于树下埋两壶梅花酿,待来年冬日挖出来共酌,必是好一番意趣。
恰逢此时,慕容虹凤眸微抬往上瞧了一眼,如水的目光只是在他面上轻轻滑过便让他心头一凛,忙正了正身子,掩饰般地轻咳一声,给旁边侍立的大太监连安递了个眼色。
连安立时会意,直起身子高声唱喏,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落,元旭本想着今日大概也如往常一般无人再奏,未曾想礼部尚书苏顾迈了几步上前道,
“回陛下,臣有事请奏。”
元旭看了他两眼,漫不经心道,
“准。”
苏顾清了清喉咙,拜了拜才一派正色道,
“陛下如今已近弱冠之年,不仅后位虚悬,却也不曾纳妃,以至后宫空虚,实是对皇室血脉延续无益”
“臣请陛下早日选秀,纳贤良淑德的世家女子入宫,为皇家诞育龙嗣,开枝散叶!”
此言一出,又有林林总总几位大臣出来跪在地上叩首道,
“臣附议!”
“臣附议!”
元旭拧眉,下意识望了眼慕容虹的脸色,却见她面色如常神情未改,更觉心下一阵烦躁,冷声道,
“朕未及弱冠,也一向无痛无病,众位大臣就如此操心起朕的子嗣来了,还真是叫朕……”
“好生感动”
苏顾闻皇帝口风略带薄责,抹了抹额间的汗意,正待再开口劝些什么,却被天子后面的话堵住了嘴,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送世家女子入宫?依朕看,恐怕是送“自家”女子入宫吧?”
元旭冷哼一声,帝王之怒却哪里是臣子承担得起的。眼见方才几个附议的大臣
', ' ')('跪伏得更低,额头贴在地上,心中叫苦不迭。
“后宫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置喙!若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了,屡次犯上,休怪朕不念君臣情分。”
苏顾双股都打了个颤,眼见少年天子堪破自己那几分心思更是心下寒凉,忙不迭噗通跪了战战兢兢道,
“陛下恕罪,臣万万不敢有此意!”
“微臣一片忠心,还望陛下明鉴!”
元旭一手在龙案上轻轻扣着,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静得大殿里连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才松口道,
“朕信苏卿,但卿也该知道分寸。都起来吧”
于是苏顾连同殿中其余跪拜之人再三谢过皇恩后,才悉悉嗦嗦渐次起身,不敢再发一言。
连安见势便适时高声道,
“退朝——”
声音尖细高亢,似是能从宣政殿一路传出玄武门去。
慕容虹随着众臣退下,方到殿外下了几级玉阶便有小太监小跑着追上来恭恭敬敬道,
“慕容将军留步,陛下请您去御书房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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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外,早有眼尖的小太监打了帘子躬身请慕容虹进去。
宫中人最是拜高踩低,这位家世显赫战功卓然的女将军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他们这些下人惯是精明,岂敢怠慢半分。
慕容虹随着接引太监入了内,随手解下雪白的狐皮大氅递给一旁的宫人,就至案前单膝跪下道,
“臣请陛下安。”
元旭摆手挥退宫人,临了还睨了一眼连安道,“你也下去。”
连安打了个千随着众人鱼贯而出。稍后待阁中只剩二人时,元旭忙紧走几步过去把慕容虹扶起身,
“冬日地上凉,姐姐快起来。”
说完又不禁嗔怪道,
“跟姐姐说了多少次,除了上朝之外都不要跪。姐姐一行礼,旭儿心里就可难受了。”
慕容虹勾了勾唇,
“君臣之礼不可废。”
元旭拉着她手坐在暖榻上,还特意移开了中间隔着的金丝楠木桌和她坐在一处,才少见地吞吞吐吐道,
“姐姐刚才没生气吧?那起子老臣就会啰里八嗦地诨说,姐姐千万别往心里去!”
慕容虹好脾气地笑了笑,眉目间自有风华,
“我生什么气”
元旭却好像有点不高兴,嘟着嘴把头靠在她肩上枕着,
“姐姐都不吃醋,那肯定是不在意旭儿了…”
慕容虹探过纤纤玉手揉了揉他头发,
“旭儿大了,眼见着就要行弱冠之礼,苏顾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是该纳几个知心的妃子…”
元旭没好气地打断她,
“怎么连姐姐也这样说!”
他发了下脾气又有点委屈,
“姐姐明知道,旭儿心里除了姐姐再无旁人…又怎会纳别的女子?”
慕容虹听完,面上笑意却是淡了,
“你是大乾皇帝,日后必定会有三宫六院,这也是为了皇室子嗣计。”
“若你因我的缘故,不立后,不纳妃,后宫虚设,难道是让我当这个千古罪人?”
元旭咬唇,不知怎么只觉心中烧起一团火,一下子站起身冲动道,
“那我就不当这个皇帝!”
慕容虹一惊,少顷,凤眸微凝,冷然一笑便连屋内上等的红罗炭都凉了几分。
她连连道了几声“好”,
“陛下真是越长大越出息了,连这皇位都能说放就放!”
慕容虹倏然起身,利落地朝他行了一礼,
“我慕容虹何德何能当陛下的姐姐,从此后还请陛下万勿以此相称”
“今日后,你我只论君臣,再无其他!”
说完就毫不留恋地快步向御书房外走去,连紧握的指尖在手心留下几个发紫的月牙都顾及不到。
元旭大惊失色,他本是一句口不择言的气话,脱口而出后便萌生了悔意,却没想慕容虹生气至斯。
他急急追了两步,可脚下不知怎么一崴便直戳戳跌在地上,但仍旧趴着勉强拽住了女子衣角,
“姐姐不要!别走,别丢下旭儿!”
“旭儿不是有心的!姐姐……”
声声恳求,语中是从未有过的焦急惶然。
慕容虹被迫停下,深吸了两口气,胸口起伏不定,脸色气的发白。
过了好一会,她才淡淡道,“起来。”
说完她看着小人儿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狼狈爬起,面上仍旧像结了一层霜般,愈发显得冰肌玉骨,却清冷得让人难以接近,
“不当皇帝?这种混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我且问你,我爹爹当年拼死闯宫,我慕容虹十余年来征战不休,守的是谁的家?卫的是谁的国?!”
她凤眸凛然,声声痛心疾首,
“你说不当就不当,可曾想
', ' ')('过这元氏江山该如何,大乾万千臣民又该如何?”
元旭哪里承受的住女子这般重的话,眼圈一下就红了,活脱脱像一个受了训斥不知所措的孩子,哪里还有半分帝王影子。
他只是惶惶试图拉着女子的手却被一下拂开,
“姐姐…我…”
慕容虹道,“苏顾说得没错,你大了,很多事都该变了。以后不许再叫姐姐,也不要再称我。”
元旭洁白的贝齿一下咬了唇,神色中倏而涌上一抹倔强,
“姐姐,旭儿说错了话认打认罚。可让我改掉称呼,只以君臣相称,我办不到!”
慕容虹被他一番话顶撞得气血翻涌,两道秀眉都差点立了起来,当即一下拽着他拖到御案边,手下一推一按就让他小腹抵着桌沿屁股高高翘起,案上的奏折都哗啦一下掉了许多在地上。
女子三两下解下他亵裤,剥了裤子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
“啊!!”
元旭从不知道光是巴掌也能让他这么疼,可见女子之前罚他都是收着力的。只挨这一下就让他疼的双腿乱踢,只觉得臀上都要烧起来一般。
女子秀眉拧在一处,听他哀声喊叫也只作未闻,一言不发地一下下重重扇在他臀尖上,“啪啪”声连成一片,打得他两瓣白皙的臀肉乱颤,但屁股上只有两个红彤彤的手印。
女子揪住臀尖那两块高耸的嫩肉不放,一下下都瞄着同一处抽打,眼见着一巴掌落下,臀峰的肉就凹陷下去边缘发白,却又随着女子手掌抬起迅速肿胀发红,不消几下那巴掌印便从绯红变殷红,鲜明地浮肿在屁股上,一看就疼的不得了。
元旭被按在桌上,小腹抵得生疼,却只觉远不及臀上的万分之一。他脸上手上全是汗,身子更是逐渐受不住般往地上滑去,却又被人向上提了重新按回原先的位置,
“趴好!”
女子呵斥一声,手下掌风不停接连给高高肿起的臀峰上着颜色,肿胀的皮肉下很快都起了硬块。
元旭脸上水光一片,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小脸青青白白瞧着可怜极了。
终于在又一次大力挣扎后他一个不慎从桌边滑了下去,扑在地上却缓都不敢缓,一下抱住女子的腿哭求道,
“虹儿姐姐…呜…别打了……旭儿挨不住了”
“姐姐疼疼旭儿吧…呜呜呜”
慕容虹看他如此狼狈地光着小屁股在地上求着,一时心里也好像被谁揉了一把似的难受。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小人儿又抽抽嗒嗒道,
“旭儿没有别的亲人了,姐姐别不要旭儿…别让旭儿改口好不好……呜”
慕容虹一滞,冷硬的表情就好似被破开了一道裂缝。元旭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若非气的狠了,又怎么会这般没脸地罚他。
她低头看着小人儿紧紧攥着她裤脚,脸都哭花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心下一叹,蹲下身把人抱在怀中,
“旭儿,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元旭把鼻涕眼泪都蹭在女子绯红朝服上,尤自抽噎不停,
“旭儿只想和姐姐常在一处,不想…不想要旁的人。每每见姐姐冷着脸,旭儿就害怕,觉得姐姐离得好远,远得我都触摸不到…”
“姐姐知道吗…每当我坐在那把冰冷的龙椅上,都感觉四周彷佛有无数暗箭藏在阴影里,时刻等着取我性命好让这江山易主。每当午夜梦回时,我都好像看见齐王叔拿着剑,狞笑着一步步朝我走来,然后一剑刺穿我的胸膛…”
“这么多年,臣下欺我年幼,暗自结党营私,逼得我日夜在各派权势中周旋,耗尽多少心力才有如今的局面…没有人关心我累不累,苦不苦,是不是还撑得下去…”
他湿漉漉如星子般的眼睛一抬,软软的声音直像一把羽扇般拂过女子心尖,
“只有姐姐,只有姐姐是真心疼我,像亲人一样把旭儿放在心里。这么些年,每当姐姐出征时,旭儿的心都高高悬着,不曾睡过一个好觉。我好担心,每次替姐姐送行,一个转身,会不会就是永别…”
“可我拦不住姐姐…玄虹军是我大乾第一精锐勇猛的军队,何况除了姐姐,我也信不过旁人。现在姐姐把北燕打得一退再退,只听‘红莲战神’之名便闻风丧胆,短期内绝不敢来犯。”
“我以后,不会再放你走了…姐姐哪都不许去,就留在宫中,陪旭儿过年节,剪窗花,赏银雪,饮冬酿。”
“姐姐应了旭儿,可好?”
慕容虹被他一番话说得心头泛起阵阵柔情,暗自叹了一声,常年握剑的手轻轻替他拭去腮边的一颗泪-
纵然千万双眼睛盯着,至尊位上容不得行差踏错分毫。但有她护着,便是再宠旭儿几年又何妨?逼得太狠,怕反倒会伤了他的心…
她只是捏了捏他彼时白嫩的小脸儿,无可奈何道,
“姐姐应你便是,只那混帐话切不可再提了。”
改口的事儿便顺了他心意,未再坚持。
于是小人
', ' ')('儿破涕为笑,两瓣红肿的小屁股还露在外面就凑到女子面前,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啵唧”一声亲了一口,然后得逞一样偷笑着把头埋进女子胸前,贪婪呼吸着她特有的幽然体香。
却不曾看见,女子倾国倾城的脸上也被他弄的悄然浮起两朵红云,杀敌万千面不改色的女将军破天荒羞红了脸。
那一刻,谁也未曾想过,她应他的年节窗花、银雪冬酿,终究还是没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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