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准,也有不准。这两者不冲突。”爱江山,也爱美人,可是很难两全。
此时,六兮不知不觉在宣纸上写下了四个简体字
“情深缘浅。”
刚落笔,便听到前面有宫女报到
“皇后娘娘驾到。”
小雨听到,立即直起了身体笔直站在六兮的背后。而六兮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放回好,把刚写的字不紧不慢的折叠起来压在一角。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这么多年过去,仓若钰已贵为皇后,可还是一点没有变,沉不住气。想必昨晚寅肃在六清宫中过夜,这一上午的时间,已经传遍了后宫,所以仓若钰来了,完全在六兮的预料之中。
面对这位多年不见的老友,她是该会一会了。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她亦是与小雨一样,挺直了背,立在门口做出恭敬之势恭迎皇后娘娘仓若钰。
她面色如常,然而脑子里,却掠过那一年,仓若钰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说到
“六兮,你斗不过我。只有我仓若钰能助他成王,而你不能。”
当年傻傻地甄六兮反驳
“我爹是当朝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甄将军。你靠北厥国的兵力支持,我亦有我爹爹的支持。”
记得,那时仓若钰大笑
“甄将军?你想让他叛变?叛变不成,可是满门抄斩。”
她脸色铁青,没有一句话反驳。
当年,她爱寅肃,爱的没有是非,没有自我。狼狈的想与任何女人一争高低,最后她输了。
院子里,仓若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房门口。
而六兮已换上笑容,笑着对门口的皇后娘娘仓若钰盈盈一拜
“欢迎皇后娘年大驾光临。”
就像是演一出戏,她仓若钰会演,甄六兮亦会。所以从仓若钰进屋之后,气氛竟诡异的和谐。
仓若钰本就长的好,而又掌管后宫多年,自成一股贵气与威严感,按照现代的话说便是气场强大,不容忽视。
可偏偏她满脸的笑意,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久别重逢那般,拉着六兮的手坐在上堂之上,笑意盈盈的对六兮说道
“兮姐姐这么多年,竟没有丝毫的变化,还与从前一样貌美如花。”
贵为皇后的她,这一声姐姐,在六兮面前自降身份,平起平坐,与从前那个笑里藏刀的仓若钰一模一样,时过境迁,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而人的心都不会变。
“谢皇后娘娘夸奖。”六兮低眉顺眼,并不多说话。说的多,错的多,她现在是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仓若钰,看看这后宫个妃嫔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兮姐姐这几年,在六池宫受苦了。我曾跟皇上求情,放你出来,可皇上的性子,你是最清楚的,向来说一不二。好在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如今你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否则我这辈子也不得安生。”
未等六兮回话,仓若钰便眼眶微红,看着她继续说
“你不要怪我,当年,我只身一人从北厥国到通朝和亲,所能依赖的只有一个皇上而已,那时年少不懂事,争强好胜,不服输,所以做了伤害你的事。”
六兮心中不无嘲讽,当年,仓若钰在寅肃面前便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所以寅肃相信她,护着她,使她占尽了上风,那时,六兮对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恨的咬牙切齿,恨她的虚伪,恨寅肃被蒙蔽了的双眼。
但如今,她已不是从前的甄六兮,仓若钰的各种行为在她眼中便有些像是小丑,她静静的坐在那,看着她表演,耐着性子等她说出今天来的目的。
她柔声接着刚才仓若钰的话回答道
“过去,我亦是年轻气盛,也做过很多错事,都是我的错。”
她的态度,仓若钰似有几分满意。
“姐姐,这六清宫之前无人居住,所以有些冷情,东西也不全。我跟皇上提过,让您先搬到我那景钰宫去住一阵子,我派人过来好好打理清扫,布置好了,您再搬回来。这段日子,咱俩也有个伴,好好说会话。”
第29章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皇后娘娘美意,但平时事务繁忙,我就不去打扰了。这六清宫我也住了习惯。”
“姐姐,你别跟我客气。在这后宫之内,论谁最有资格陪在皇上左右?只有姐姐与我,都是从皇上还是三皇子时,一路陪着他过来的,现在后宫里,要是有哪些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姐姐,姐姐尽管跟我说。”
“谢谢。”
绕了半天,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拉她站队。想来,仓若钰这几年在宫内,虽贵为皇后,日子也不好过。先不说寅肃的性格冷情而飘忽不定,难以琢磨,就是现在蒙受圣宠的顾莘莘妃就够她受的。
以六兮对顾莘的了解,她亦是个不肯吃亏的女子,又占着寅肃的宠爱,骄横不比当年的自己少。
入宫这十多个日子,六兮虽足不出户,看似不与任何人来往,但实则,暗地里,她早把如今各宫各院的妃嫔都摸了个底朝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对这三宫六院的妃嫔,从家室背景,到样貌性格,再到是否受宠,她已心中有数。
其实寅肃从登基至今,虽然天下太平,但实则亦是内忧外患,外有玄国,内有大皇子党,他又是兢兢业业,凡事亲力亲为,所以并无太多时间去宠幸这些妃子,后宫之争不算激烈。
按照她的了解,目前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以仓若钰为首的皇后派,一个是以顾莘为首的莘妃派,两派之间暗中相争,谁也没有输赢。都没有寅肃的子嗣,所以难分胜负。
六兮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视觉去看,反而一眼看穿症结所在,所谓拉班结派,赢了又如何?抵不过寅肃的一句话,他的一句话可以成全你,亦是可以毁了你。
仓若钰绕了半天,无非是给六兮表态,而六兮没有拒绝亦没有答应。虽站队没用,但不表示不可以利用。
她目送仓若钰离开六清宫,心情才稍放松。她太过于紧张了,草木皆兵,甚至已把所有人都想成了假想敌,时刻戒备着,生怕一个闪神,便被陷害。她现在不能输,也输不起。从跟着寅肃踏进宫内那一天起,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寅肃,要他赋予给她的那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