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迟迟没有下命令,其他几位武将便有些急了,这一路的艰苦,眼见着就要胜利了,不能功亏一篑啊。
所以其中一个武将喊道
“还愣着做什么?放箭,拿人。”
所有人如梦初醒,都拿着准备要朝城楼悬廊上的玄也烈与六兮娘娘射过去,却见六兮娘娘忽然挺身,护在了玄也烈的身前,大有一种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底下的人一时都不敢大意,皇上没有下令,谁也不敢大意,擅自行动。
上万的人聚集的地方,却安静的出奇。
城楼上的两人衣袂飘飘,白色与玄色在夜色里相融成一幅水墨色的画卷。玄也烈伸手揽住六兮的腰,纵身从城墙的悬廊上飞跃了出去,只见他轻功了得,在屋宇上方行走,如履平地。
皇上一直没有下令,所有人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眼前。
第53章
终究还是对她心软了。在最后的一刻,怕伤着了她,所以暂时放她走了。这一夜的局面,全都逆转。
寅肃知那几位武将私下颇多怨言,本是已大功告成,胜利在望,现在又需从头再来。所以此时,他心力交瘁,却还是强撑着精神,鼓舞士气。
“三日之后,朕必会带你们夷平这玄国。”
他不多说,只这一句,就给了所有人信心与方向。今晚只是一个意外,明日之后,便绝无这妇人之仁。
全部人都遣散之后,他独自回了之前与六兮一同入住的宅邸。大门还是开着,床榻上有她换下的白日外穿的衣服,被褥亦是散着未整理,可见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绑了过去的。
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他们第一次住进这宅邸时,他说的话。却想不到,短短几日,物是人非,更从未想过,来一趟玄国,他竟然把她弄丢了。
他拿她当诱饵,是真的伤了她的心,所以她离去时,眼里没有丝毫对他的留恋,不仅没有,还满是恨意。
是的,她是恨着他离开的。
这床榻里,这被褥里,还留有她的体温与淡淡地体香,他未换衣服,直接躺在上面,枕着她枕过的枕头,盖着她盖过的被子,鼻息里全是她的味道,这样才让他心安一些,心安,然后无边的想念。
一步走错,却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他把他的阿兮拱手让给了他人。
三日之后,他带着精良部队,一举成功打入玄国最核心部位。在他的部署与带领之下,玄国的军队再强,但终归在人数上极受限制,更加无法比拟通朝庞大的精良部队与毫无破绽的部署。
有寅肃的带领,士气势如破竹,节节获胜,打的玄国的军队溃不成军。
当他们的军队直抵玄国宫殿时,才发现宫里只剩几个留守的宫人,而其余的人全都奇迹般消失不见。
玄国的皇嗣本就寥寥几人,尤其到了玄也烈这一带,只有他一人,余下的全是什么郡主,驸马等,而又不住宫内。
寅肃不知玄也烈此时弃国家而不顾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是早有计划,还是临时决定。
几乎把这宫殿掘地三尺,亦找不到人。
直到此时,寅肃才真正的害怕起来。他向来太过于自信了,甚至于对夷平玄国,也从未有过怀疑。
他以为不过是三日,他能在玄也烈这里找到阿兮,却万万没有想到玄也烈会弃国家于不顾。
玄国最终归降于通朝,从此之后,世间不再有一个玄国,变为了通朝下属的一个省,而所谓玄国皇嗣亦是从此不复存在。
两岸同属通朝,再无可争。
这一切,仿佛都是天经地义,仿佛都是理所当然。
浩浩荡荡出征的队伍,毫发未损的凯旋而归,城里百姓,朝中大臣无不欢欣鼓舞。早早列队在天城城门迎接皇上的凯旋归来。
仓若钰,顾莘,带着一众妃嫔在宫门口迎接,而安公公亦是列在最前,等待着皇上。盼星星,盼月亮,皇上终于回来了。一个个激动的不知成什么样。
等他们真正看到皇上骑马进宫之时,看他的神色,面无表情,铁青的脸色,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他们所有千言万语,一句都不敢说。
只得跪地请安,目送皇上的马渐渐离开他们的视线。
安公公是何等敏锐之人,见皇上的神色如此只差,他再环顾一下皇上的身侧,这才发现没有兮妃娘娘,连她的行李一件也没运回。
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凉了半截。
这难道,兮妃娘娘遭遇了不测?客死他乡?这么一想,安公公冷汗已留了下来,却不敢问半句,只忙前忙后的伺候起皇上。
宫中所有人都发现了兮妃娘娘没有回来,再见皇上这样的神色,都猜测这兮妃娘娘想必是遭遇了不测,战死战场或者客死他乡。
仓若钰早已暗中叫了随行的将军来禀报一切事宜。
那将军支吾半天,最后颇为仓若钰的皇后之位,才开口道
“兮妃娘娘通敌,被皇上知道后,悬挂于城门之上,原是要处死,却被玄国少主所救。”
仓若钰听这将军如是回答,心中狂跳,不可思议道
“此事当真?那现在她是死是活?”
“攻进玄国那日,皇上把玄国宫殿里里外外搜查了数遍,亦是没有找到这玄国少主与兮妃娘娘。”
“所以她还活着?与玄国少主一起活着消失。”
这是仓若钰最后抓住的重点,她心中冷笑,甄六兮啊甄六兮,原是以为你够聪明,却做出这样糊涂的事。私通敌军?还与敌国少主私逃?这些罪状,怕是这一生,也无法再踏进这宫内半步了。无数的念头在仓若钰的脑海里闪过,借这个机会,她要把这甄六兮,把这甄家连根拔起,不留任何余地。
除了仓若钰,同样关心六兮去向的还有顾莘与顾南封。他们自然也是从旗下的随行将军里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顾南封听后脸色倏地变的灰白,又细细问了那将军一些细节之后,才停止,似陷入沉思之中。
顾莘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