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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茝虽然看上去不柔弱,但是体质并没有多好,他过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画起画来也时常是饿一顿饱一顿,因此这次病来势汹汹,让他昏睡了很久。
荣蕲把人抱到了家庭医生的私人诊所,医生没有被允许查看苏茝的伤势,只是配了药。荣蕲整夜整夜地照看苏茝,眉头皱得死紧,阴沉沉的让医生以为他要拆了自己的诊所。
苏茝是被惊醒的,他梦见自己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追着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只知道拼命地往前跑,当他看到悬崖无路可走的时候,一下就惊醒了,而此时已经过去了三天。
他睁开眼看到趴在病床前的人的时候,顿时知道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是谁了。
男人眼底一片青黑,胡子都没有刮,看起来比初见的那一天更为邋遢。但是苏茝这一次没有心思去评判他是不是流氓还是如何,只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荣蕲有些发怔,他的手犹疑地放到苏茝的额上,然后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不可避免地压到了伤口,疼得苏茝眼圈发红。
荣蕲递了杯水给他,苏茝喝完了才觉得干得冒烟的喉咙好了些许,声音沙哑,带着些许的怯懦与委屈,与初见时全然不同。“我……以后会听话……”
荣蕲把人抱在了怀里,他把这个骄傲矜贵的小少爷打碎了,此时却并不感到高兴,怀里的人以后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他却更感到惶惑。
苏茝在哭,是默默的崩溃的流泪,眼泪洇湿了荣蕲的衬衫,一直苦到他的心里。
“楼道里没有人。”他知道苏茝最在意的是什么。
怀里细小的呜咽声果然停顿了一下,小少爷抬起头,红肿的眼睛还能看得到委屈,荣蕲像是被这双眼睛蛊惑了,轻轻的吻落在上面:“那栋楼是我的,楼道里的走动声是保镖。”
苏茝的大脑终于渐渐重启了,他攥紧了荣蕲的衬衣,秀美的指尖还有细碎的伤口,点点血珠在白衬衣上染出了几朵红梅,荣蕲将他的手拿起来,小心地吻上面的伤口,眼中的疼惜让苏茝怔了怔。
“荣蕲,你是个混蛋。”苏茝的哭声逐渐放纵起来,哽咽间也没有忘记骂人。
“我是混蛋,我是疯子,你招惹了我,就不要想要离开了。”荣蕲将人抱得很紧,声音沙哑如同困兽,发疯似的想要将怀里的人据为己有。
“我……我才没有招惹你!”苏茝张嘴,发狠地咬住了荣蕲的肩膀,他浑身都疼,被虐打过的臀肉在痛,跪了不知多久的膝盖在痛,十指连心,更是痛得发疯。他像是要把这疼痛加诸到荣蕲身上一般,死死地咬着他的肩膀,血液透过衬衫洇出来,血腥味让苏茝犯恶心,却一点也不想松开。
荣蕲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他一手抚在苏茝的背脊上,一手按着他的头,纵容着他的放肆与报复。
苏茝的唇染上了血,苍白的面孔,殷红的嘴唇,欲得发疯。荣蕲于是吻住他,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纠缠着眼泪的苦涩与血液的腥甜,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去管身上的疼痛。
他们的吻不得章法,都是情欲上的新手,这个吻纵然充满了侵略的意味,却也生涩动人,苏茝的牙齿磕在荣蕲的嘴唇上,柔软的唇肉被咬出细碎的伤口,一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这个吻才结束。
荣蕲重新倒了一杯水给他,见他喝完了才道:“该上药了。”苏茝身后的伤很重,第一天的时候血肉模糊甚至嵌着砂砾,那是在门口的时候粘上的,荣蕲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自己过于冲动,娇贵的小少爷这一次受了大罪。
荣蕲细细地给他清理伤口,三天来给他上药上得仔细,是以现在看来伤口已经结痂,只不过黑紫一点都没有褪下去,依旧狰狞得可怖。
苏茝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后会是什么模样,他对上药有些抵触,但这一次着实是被打怕了,不敢升起反抗的念头,只是瞪着荣蕲,默默地翻过身,把头埋在了被褥里。
荣蕲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让他埋在自己怀里,揭开纱布,带着凉意的药膏慢慢地涂在苏茝的臀上,他发出了细微的呻吟,热气扑打在荣蕲的腹部,叫人有些难捱。
等上完药,苏茝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到药效逐渐发挥作用,他才逐渐冷静。荣蕲帮他换了衣服,又换了床单,摸着他的头,语调温柔得让苏茝觉得有些诡异:“想吃什么?”
苏茝抬眼看他,似乎意识到这是男人别扭的道歉,猫爪子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想回家。”
荣蕲应是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到苏茝继续说:“你跟我一起。”
“好。”男人低低地应了,“该吃东西了,你睡了三天。”
苏茝有些惊讶,又觉得自己知道了男人为什么觉得抱歉,而后后知后觉地觉出饿来,甚至有些痛了,他抿唇:“我想喝粥……甜的粥。”
荣蕲打了内线,似乎是时刻待命的保镖很快就送了粥进来,煮的软糯的八宝粥,甜香不腻,苏茝被荣蕲喂了个半饱,胃部的疼痛都舒缓了不少。
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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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蕲失笑,捏了捏他清瘦了不少的脸,出去了。
苏茝看到放在枕边的手机,父母总算是记得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发了不少消息,他们只以为苏茝又是画画忘了时间,没收到回信也没有着急,苏茝翻了个白眼,随便应付了过去,又联系老师说了画展可能要延迟的消息。
荣蕲将自己重新打理得人模狗样从浴室出来,只围了浴巾,苏茝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口有些心虚:“我帮你上药吧……”
荣蕲没有拒绝,小少爷上药的手法生涩极了,一看就知道平常是不受伤的,他被弄得有些疼,却甘之如饴。
人上完了药被他抱在怀里,荣蕲像是一头疯兽终于恢复正常:“我们谈谈。”
苏茝看着他肌理分明的身体有些出神:“谈什么?”男人的身体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肌肉线条好看得有些过分,比起那些专业做模特的还要优越几分,他顿时有些手痒。
荣蕲没有在意他的走神,只是慢慢道:“我叫荣蕲,父母双亡,留下不动产若干,房子、地皮、山林……你要是想要,我都可以给你。我是个孤儿,身如浮萍,我有病,你是我的药。”
“我不喜欢跟人相处,没有喜欢人的经验,不知道爱怎么写,我很抱歉伤了你,但是我不后悔,苏茝,我想要你。”
男人的坦诚像是一根线,将苏茝细密地缠绕起来,他舔了舔唇,感情这种事情对于二十岁的青年来说也是一项陌生的议题,更何况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是被野兽叼回老巢的。
“荣蕲,”苏茝好像想了很久,将要说出口的话对于男人来说就像是判决一样叫人胆战心惊,“我不喜欢……”
荣蕲的手紧了紧,还没来得及想该如何应对,就听到怀里的人轻声补完了要说的话,“我不喜欢下跪,不喜欢被打得血肉模糊,不喜欢……信任被你放在刀锋上考验。”
像是一束光终于照在了深渊之中,是被救赎还是将天使一起拉入泥潭,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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