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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很快结束,楼樾又转了一笔钱给柳栖,说是工资,柳栖当然没有那么傻,知道自己的情况应该是被楼樾知道了。他像是陷进了一团棉花糖里,又甜又软,站也站不起来。
柳栖在掰手指等自己的生日。他的生日在五月,仲春初夏,是个好时节。柳家的书房里有一个保险柜,保险柜里是一份遗嘱。那是柳栖母亲的遗嘱,柳禄仁的公司属于婚后财产,妻子死后其中至少有一半的股份落进了柳栖的手里,在他十八岁以前柳禄仁作为监护人替他代为保管那些财产,但是成年以后,柳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拿走那些钱了。
柳栖的目光落在银行的凭证上,柳禄仁那个老不死的以为自己不知道,但实际上那份遗嘱的原件早就被他拿走了,保险柜里的是一份复印件。小三和野种也都以为等自己十八岁就可以把自己赶走,可惜啊可惜……
柳栖阴沉沉地笑,遗嘱被他放进了银行的保险柜里,等到他十八岁那一天,就是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日子。
大学里的生活依旧很平静,计嵌班的同学对于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已经习惯了,只不过私下里腹诽两个人关系的帖子越来越多。柳栖和楼樾都没有去管过,他们之间有一层心照不宣的暧昧,至今没有捅破。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柳栖在生日前的两天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标题是“他骗了你”。柳栖打开邮件的手一顿,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些许恐慌,点开以后是一连串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刺痛了柳栖的眼睛。
几个月前柳栖在国外的朋友向他借了十五万,然而照片上赫然是本应该在国外的人以及看上去与他不可能有丝毫交集的楼樾。
柳栖握紧了鼠标,看到了接下来的两条转账记录,一条金额是十五万,还有一条是三万。都不用看神秘人的解释柳栖就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楼樾真是用心良苦。
但是远不止如此,这个发件人还罗列了楼樾对重明集团的股份收集的证据,隐晦地提醒他楼樾想要的其实是重明集团,甚至挖出了楼氏集团的一个做房产的子公司,明面上看与楼氏关系不大,实际上正是楼樾在操控。
柳栖觉得自己是个傻逼。猎人在他的面前建好重重陷阱,他不用引诱就一步步自己跳了进去。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起了楼樾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
楼樾一定很得意,看自己跟个傻逼似的在他面前上蹿下跳,还心甘情愿被他抽……呵。
柳栖越生气却越冷静,他垂下眼,努力克制了自己心里的愤怒。没关系,还有两天……生日一过,搞不好还能告柳禄仁遗产侵占罪,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耐也算是有了回报。
至于楼樾……柳栖提起一个凉薄的笑,只不过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他本来就没想过要重明集团,楼家想要他还能给个友情价把股份卖了。
楼樾从工作室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柳栖的不对劲,他点了点小猫泛红的眼尾,关心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柳栖移开视线,勉强一笑:“我妈妈的忌日快到了。”
楼樾心里疼惜,将他搂进怀里:“到时候我陪你去看她?”
柳栖眼里闪过了讽刺,嘴里却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楼樾给柳栖策划了一个成年礼,他这两天神出鬼没,为的就是给家里的小猫好好过一个生日,一想到这么多年柳栖都没有好好过一个生日,楼樾就觉得心酸得厉害。他要给柳栖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
到了第二天,更加冷静的柳栖决定给楼樾一个机会。他拿着手机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了一个话题:“去年有人问我借了十五万,我还以为他还不上了呢,没想到说要回来给我生日,到时候还我钱。”
楼樾眼中飞快地闪过诧异,柳栖看得分明,他心凉了一半,不禁自嘲,自己果然是已经被圈养惯了,竟然还抱着希望。
楼樾不知道这十五万是不是自己计划过的那十五万,这时柳栖提起来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吗?还是只是巧合……
柳栖垂下眼,轻笑:“那时候我真是傻,不知道借了多少钱出去,也就这一个还有点良心,还记得还。”
楼樾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完全放松,等到了晚上才发了短信问:“我们的事情你没有告诉过别人吧?”
对方的消息回的很快,“没有,樾哥放心,柳少还不知道。”
楼樾心中的石头落地,不由苦笑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是找个几乎跟柳栖坦白吧……
生日前一天,柳栖对楼樾道:“我想一个人去看一看妈妈。”
楼樾有些疑惑,昨天才说好一起去的……但是他没有阻止,最终还是答应了。“早点回来,我想第一个对你说‘成年快乐’。”
柳栖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的一刹那恢复了面无表情。他打车到了墓地,随手买了一束花放到母亲的墓前,无悲无喜:“我明天就成年了,虽然很感谢你死前给我留了一份遗产,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他没有停留,离开后去找了律师,这些年他留了很多证
', ' ')('据,为的就是方便立案。柳禄仁想要假装那份遗嘱没有存在过,可惜啊,被自己那么快就找到了。
处理完一切,柳栖晃到了酒吧,他已经太久没有来,此时竟然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陌生。这个酒吧不是他常来的,没有认识的人。还没喝两杯酒,楼樾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柳栖笑笑,看到聊天记录里的一长串问句,越看越觉得烦,随手把手机扔了出去,砸到墙上碎了个干净,还把边上的人吓了一跳。只不过兴许他的状态太颓废,竟然没有人来找他麻烦。
楼樾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他猛然想起柳栖提到的“十五万”,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夜幕已经落下,桌上丰盛的晚餐好像在嘲讽他。
等到楼樾动用家里的力量找到柳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酒吧里的喧闹才刚刚开始,柳栖瘫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烟,脸颊通红,双眸水润,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边上不怀好意的男人将他手里的烟拿走,重新递了一根烟过去:“来,抽这个,你那个没什么意思。”
柳栖醉意朦胧,闻言轻轻笑着,像是魅惑人的妖精:“我不要……难闻!我想喝酒……哥哥请我喝酒好不好?”
一声哥哥像是含在喉咙里,让那男人酥了半边身子。他于是拿了杯酒,在众人起哄的声音里加了半包不知成分的药物进去,递过去想诱哄柳栖喝下。
楼樾目眦欲裂,冲上去将酒杯挥开,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男人被他骇人的气息吓到,却不愿意让到手的猎物就这么溜走,刚想发怒就看到楼樾身后跟着的四个保镖,虚张声势的怒吼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滚!”楼樾一拳砸在男人脸上,周围的人知道来者不善,顿时四下散开,此时酒吧的老板出来清场,每桌给了八折的补偿。
没多久,整个酒吧里只剩下了楼樾和柳栖,连保镖都被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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