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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暑假,楼樾每天都拿着各式各样的菜色守在门外,有时候是爷爷做的,有时候是奶奶做的,总归有借口让他心软地收下。偏偏楼家人做的饭菜实在太好吃,每次不知不觉他就全吃完了。
所以半个月后等周助理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吃惊地发现自己老板看上去胖了不少。
柳栖扫他一眼,接过了他手里的文件,都是关于重明的。这边的事情已经逐渐告一段落,他不打算在明洲市继续耗下去,因此收拾收拾东西,买了一张飞机票就溜走了。等到第二天楼樾来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保温盒苦笑,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查小猫的下落。
柳栖挑了几个宜居城市,专门往偏僻的地方看,他想要离开明洲市,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太繁华,他有时候总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
楼樾不敢去找柳栖,害怕徒增厌恶,只能每天发一封邮件过去,上面细碎地唠叨一些日常,最后是惯常的道歉。当然,他不知道,这些邮件全躺在了柳栖的垃圾邮件里。
柳家的事情在明洲市也是一个大新闻,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后续,可惜当事人一个进了局子一个不知道窜去了哪儿,只剩下几家大公司做着博弈,想把柳家吃进去。
柳家的事情是楼樾跟着自己的大哥一起处理的,楼家将重明吞并其实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家不做房地产,做的是餐饮和旅游,奈何楼家小少爷一心扑在柳栖身上,因此这件事情最后成了左手倒右手,楼家给了柳栖大笔的钱,完成了对重明的收购。
周助理将这些事情如实告知了正在不知道哪个小城市溜达的柳栖,对方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让周助理吃瓜的心很是有些无处着陆。
然而实际上,某些垃圾邮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移到了已读里。
明洲大学开学以后,论坛里关于“乐器”的帖子又一次窜上首页,原因无他,原本很有几分清高的楼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成了柳栖的舔狗。
本来不少人都说柳栖是楼樾后面的小狗腿,为的就是巴住楼家大腿不放,酸他的帖子也有不少,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楼樾越发地舔狗起来,于是论坛里意淫追妻火葬场的帖子开始居高不下。
楼樾暗戳戳地看着帖子里那些千奇百怪的追妻方法,在吃瓜群众看不见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模仿秀。
柳栖看着门前的盒子额角跳了跳,开学一个月,楼樾送的东西已经快要堆满了一个房间,每次这人都是偷偷留下东西然后转身就走,看着自己朋友圈里曾经出现过的东西,让他扔也不是,收也不是。
这些东西是曾经的柳栖很想要的。
限量的手表,绝版的球鞋,纪念款的手办,大大小小、五花八门。他曾经嫉妒那个野种每年都有盛大的生日宴会,而自己只能和狐朋狗友鬼混。那个野种能够收到父母精心准备的礼物,而他只能从狐朋狗友那里得到烟酒与敷衍。
每一次生日都是一场空虚的盛宴。
他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社交账号,上面分享了一些在他清醒状态下看到绝对会羞耻的日常,当做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许愿池,但是现在,这个许愿池有了实现愿望的神。
柳栖坐在杂物间的椅子上发呆,面前是拼到一半的乐高。
当人们对苦难的记忆过于深刻的时候,连尝到嘴里的甜味都开始发苦。
柳栖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但是他难以忘记自己十八岁的生日。他曾经满心欢喜地以为在自己成年的那一天会有一个新生,却被推入更深的深渊。
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没有游漫和沐深,他会死在那个雨夜吗?死在某个无人知道的角落,尸体伴随着雨水与老鼠一起腐烂,直到臭味引着人们发现这个可怜虫。
回忆像一把杀人的刀,剜着柳栖的心,让他没有办法随着这些糖果把苦味一起咽下。
楼樾不知道自己打动柳栖没有,只不过一次次对着那扇门心里逐渐生出了绝望。这扇门隔绝了他和柳栖,哪怕他们每一周都有五天可以在课堂上见面,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开始害怕,因为他看不到终点。他就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绿洲于他而言只是虚幻的蜃景,他该如何才能够得到柳栖的原谅?
柳栖这天开门的时候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楼樾,每次留下礼物就走的男人此时举着一根皮带跪在他的门口,看到他出来,仓皇地低下了头,声音很低:“一百七十二下,我那天一共打了你一百七十二下,你翻倍打回来好不好?两倍、十倍,只要你高兴,你打回来好不好?柳栖,我好难过……对不起、对不起……”
水滴在地上晕染出了深色的痕迹,像一朵花。
柳栖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条皮带上有血,与记忆中昏黄的灯光重叠,他紧握着拳,直到手心都开始疼痛,狠狠的一拳砸在楼樾的脸上,将他嘴角打出了一道血痕。楼樾晃了晃,重新跪稳。
柳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是滔天的怒意几乎是一瞬间席卷了自己
', ' ')('的大脑,他一脚踹到了楼樾的腹部,就像楼樾那天对他做的一样。
楼樾倒在地上,又爬起来,柳栖眼中逐渐出现了暴戾,他又一脚踹过去,看楼樾像不倒翁一样再爬起来,摇摇晃晃。
暗处的保镖心都提了起来,想冲出去,又不敢。他们已经见过楼樾发疯的模样,担心此时冲出去他们以后就没有饭碗了。
这个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直到楼樾忍不住咳出了血。
柳栖还是气力太小,当初楼樾只是两脚,就把他踹成了内出血,而现在他踢得都觉得累了。
“你不是想挨打吗?脱啊。”柳栖的声音阴沉沉的,扯过了皮带,踩着楼樾的腰,把他的尊严一起踩在脚下。
曾经的楼樾就是这么做的。
然而楼樾第一生出的竟是欣喜,他甚至妄想,柳栖打他以后,就能原谅他。
暗处的保镖快要站不住了,楼樾都已经这样了,再挨上几百鞭,还能站着从这里出去?
楼樾在柳栖的脚下艰难地开始脱衣服,他褪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线条利落的腰臀,胯骨那边因为与地面摩擦已经有了血痕,他像一条没有尊严的狗,在柳栖的脚下摇尾乞怜。
柳栖握着皮带的手有些发抖,他害怕,怕得这样没有缘由,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施暴者,抖得却比那个即将遭受酷刑的人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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