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晋殊要杀的人是青面兽阎立淳,此人最为好se,常于青楼妓馆流连忘返,晋殊完成任务后,正要离开,却在二楼走廊中与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擦身而过,只听其中一人说到:“王兄,最近听说你得罪了宁国候府,是怎么回事儿啊?”
晋殊脚步不由一顿。
那几个公子哥拥着几个花姐儿进了拐角一间厢房,晋殊便靠在门外,听他们说话。
那几个世家公子在这烟花地自然毫无顾忌大谈大笑,隔着一扇门扉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一人道:“嗨,我也就是那天多喝了几杯,说了几句胡话,谁能想到她是林府大小姐呢?”
一人接话道:“如今开罪了宁国候,王兄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那王兄却不慌张,语气中隐隐还有几分得意:“切,我怕什么?这种事儿哪有我们大老爷们吃亏的,别说我不过是说了几句酒话,便是真把那林大小姐怎么着了,宁国候又能怎么样?告上府衙定我si罪?嘿嘿,那他闺nv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八成啊,还得忍气吞声地把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嫁给我!哈哈哈哈哈……”
又一阵大笑喧闹。
晋殊靠在门上静静听着,指间一道银光时转时停。
他等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听到里面那王公子道:“你们玩儿着,我出去方便一下。”说着开门出来,往茅房方向走去。
晋殊手中银光猛地凝住,化成一柄飞刀,收入袖中。接着离开门口,无声无息地随王公子而去。
跟了一阵,来往之人逐渐稀少,灯火也越来越薄,终于到了一处昏暗无人的走廊。
那王公子正自走着,忽然眼前一花,眼前已凭空多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容稚neng,一双眸子却在黑暗中蕴含冷光。那王公子唬了一跳,惊道:“你,你是人是鬼?从哪儿冒出来的?”
那少年缓步靠近,问道:“你是王世荣?”
那王公子不知怎的脊梁骨忽然蹿上来一gu冷意,勉强道:“正是本公子!你待怎的……”
话未说完,那少年忽然嗯了一声,道:“我正找你呢。”
***
夜se无边,乌云蔽月,灯烛一熄,眼前便一片漆黑。林知若睡意正浓,忽听窗棂一响,晋殊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林知若林知若,给我讲故事!”
晋殊昼伏夜出,总是大半夜跑去找他的好朋友们玩,好友们深受其扰,最后连觅忍痛割ai,塞给他一个话本 :“睡不着让林知若给你讲故事。”
别人不理他,林知若却不能不理他,无奈,只得披衣起身点了灯,靠在软枕上给他念,前两页还是一般的聊斋志怪故事,讲一只狐妖修炼千年渡劫,被一个路过的书生所救,结果狐妖化形找书生报恩时……竟,竟以身相许,还描写得那般lu0露详尽,林知若目光在那一段一扫,顿时住了口,耳根通红。
晋殊趴在床沿上,刚听到“奴家此来,只为报恩”就断了,忙扯她袖子,催促道:“念啊!”
林知若啪地合上书,顿了顿,又翻开,停在内容正常的那一页,继续道:“书生惊诧不已,却不记得自己何时救过一个nv子……”
闲谈怪志她也看过几本,此时便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故事改名换姓流畅地接在了后边,反正都是书生,将nv鬼换成狐妖罢了。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文思泉涌。
晋殊听到狐妖为了救书生与姥姥对抗时,讶然道:“她这不是找si吗?”
林知若道:“她自然是舍命也甘愿。”
晋殊认真道:“她一只狐狸,好不容易修炼成jing,为了一个人,千年道行一朝丧,多不值得。”
“若是你呢,会怎么做?”
“把书生交给姥姥!”晋殊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是保命重要!”
林知若笑了笑,继续“念”了下去,结局自然是狐妖魂飞魄散,书生回到人间。
晋殊默默一会儿,道:“我说的没错吧,以后书生肯定还是要娶妻生子,狐妖什么都得不到!”
林知若如释重负地合上话本,道:“她救书生的时候,只盼书生能逃出生天,没时间去想以后。”
晋殊非常不能理解地冷笑了一下,“是不是傻?”
林知若笑了笑,仿若不经意道:“这话本谁给你的?”
晋殊毫无察觉,道:“连觅啊。”
林知若娴熟地套着他的话:“他还ai看书啊?”
“是啊,”晋殊浑然不觉地卖着队友,“我一直以为他跟我一样不认字呢,没想到他房里有那么多书。”
“哦,还很多?”
“嗯,他说了,等这本看完了,再管他要,他有整整一大箱子呐,都在他床底下。”晋殊把队友卖了个gg净净。
次日清早,紫菀一打起帘子,就看见晋殊蜷在美人榻上呼呼大睡。
孤男寡nv一帘之隔,睡得还挺安稳。
紫菀已经没力气大惊小怪了,反正说了晋殊也不会听,自家小姐又对这小妖jing毫无抵抗力。
她叹了一口气,端着水走进去做自己的事。
晋殊很是警觉,一听到脚步声,瞬间睁眼抬起头,看了看紫菀,又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又倒头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林知若也醒了,见晋殊睡在那里,便抱了张薄毯来给他盖上。随后放轻了动作,静悄悄地梳洗了。
不多时,晋殊也睡醒了,在榻上用各种姿势伸懒腰。nv子的闺房之中,这一幕显得无b诡异。
忽然紫菀慌慌张张地走进来,道:“小姐,我刚才在前头看见……家里来了几个官兵!”
林知若有些疑惑:“来做什么?”
紫菀压低了声音,道:“听说……王尚书之子,就是那个王世荣,他,他si了!”
林知若还没说话,晋殊抢着道:“我知道,是我杀了他。”
房中两个nv孩同时呆了。
半晌,林知若先反应过来,颤声道:“不要胡说!你……你知不知道杀人是si罪?”
晋殊不以为意,甚至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道:“我手上的人命多了,官府要定我的罪,也得抓得住我啊。”
紫菀后退两步,踉跄着碰倒了一只花瓶。
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了林知若,她快步冲过去抓住了紫菀,哀求道:“紫菀,好紫菀,阿殊是胡说的,他开玩笑的,你就当没听到,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好不好?”
晋殊在她身后叫道:“我没胡说!真的是我杀的!”
林知若回头喝道:“你闭嘴!”
晋殊从没听过她这么严厉的语气,吓得一愣,却坚持道:“他该si,他在怡红院的时候……”
“别说了!”林知若对他也用上了哀求的语气。紫菀被她抱在怀里,又记起初遇晋殊的情形,哆哆嗦嗦道:“小姐,他杀人了,对,他是会杀人的!快报官,快叫人来抓他!”
林知若低着头去捂她的嘴。
晋殊忽然道:“你这样也堵不住她的嘴,只有si人才会真的保密。”
紫菀吓得一抖,忙搂紧林知若,“小姐,小姐,他要杀我灭口!”
晋殊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嫌她不够害怕,从袖中取出飞刀对准了她,g唇一笑。
紫菀抖如筛糠,吓得几乎晕过去。
林知若安抚地拍了拍她,起身走过来,从晋殊手上轻轻地夺下飞刀,疲惫道:“你别这样了。”
晋殊有些疑惑地望她,忽然眼前一暗,随即面颊触到温暖柔软的衣料。
她抱住了他。
晋殊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有点不知所措:“林知若……”
林知若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听到他软绵绵地说:“我做错了吗,难道他不该si吗?”
“你没做错。”一滴泪落在晋殊发上,“但以后还是别这样了,算我求你了。”
晋殊抬起头,去她的脸,问:“为什么啊,当初我杀那几个劫匪,你不是没说什么吗?”
佛说众生平等,可几个山匪草寇的命和一个尚书公子的命如何相提并论?
林知若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对晋殊来说,所有人的生命是真的平等。都如草芥。
si的是高官之子,官府自然不敢懈怠,几乎要把整个都中翻过来找凶手。
晋殊做得很g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此事风声太紧,秦仪便令晋殊去湖州避避风头,湖州的惠英堂是离总部最远的一个分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堂主邹棋向来不太老实,已经屡次三番违抗秦仪的指令,秦仪给晋殊的命令是,找机会,做掉他。
***
兽形小鼎散发着丝丝缕缕淡香,林知若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执着笔抄写从孟泽那儿借来的静心咒。
窗外传来卜卜卜几声响,应该是晋殊,不过感觉像是有什么急事。
林知若起身去开窗,见晋殊蹲在随风轻晃的树梢上,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紫菀抱着两匹锦缎掀开珠帘,见了这情景,淡淡道:“来啦。”
晋殊点点头,望着林知若,眼神有些发亮,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来接你。”
林知若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伸手在她肩上一拽,便将她整个人从窗子里轻飘飘地提了出来,随即抱住她的腰,转身往外掠去。
林知若措手不及,忙道:“哎,等等……”
紫菀追到窗口,也是丈二和尚不着头脑,叫道:“你们去哪儿?”
晋殊在一段树枝上停了一下,回头道:“不告诉你!”
紫菀的第一反应是他和赵如嫣等人约了地方去玩,脱口道:“几时回来?”
晋殊道:“那就说不准了。”说完人影一闪,没入了浓密的枝叶间。
林知若和紫菀想得一样,待出了宁国侯府,却没看见赵如嫣他们,只有一匹高头大马拴在树下。
她疑惑道:“我们去哪儿?”
晋殊把她抱上马,随即自己也翻身上来,开口道: “湖州。”
林知若这才觉得奇怪,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又不b在落梅山那时,二人同乘实在不妥,便挣了一下,道:“先别……”
一句话没说完,晋殊伸指点了她的x道,将她腰肢搂紧了些,道:“没时间了,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