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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绥麻利地倒好水,把姜汤递给季维知说:“那你过来。”

“?”

盛绥走近一步,双手在嘴旁呵了口热气,等完全回暖了,才放到季维知冰冷的脸上,慢慢地揉搓起来,帮忙捂热。

“这么凉也不知道进屋,” 盛绥的声音像挠痒痒似的在季维知耳边穿梭,“给你暖暖。”

季维知嘴角一僵,像有一朵烟花在心里炸开。

取个暖而已,讲这么暧昧干什么啊!

被捂着的那片皮肤正迅速升温。男人的手干燥而温暖,在脸颊上温度正好,能唤醒被冰雪冻住的神经。

“脸还冷吗?” 盛绥低头凑近,瞧他渐渐恢复血色,满意地笑道,“看来是还行,都热红了。”

季维知心想,我他妈又不是热的。

盛绥哪知道他的小心思,又问:“手还需不需要捂?”

“不要!” 季维知终于恢复语言功能,猛地推开他,“我…… 我先回房收拾东西!”

季维知急匆匆地回了自己屋,扑到床铺上。

脸好烫。

不对,不止是脸,全身都好热,心跳也很快。

怎么这么久过去,还是这么没出息。

季维知懊丧地趴着,把脸埋进被子里。

可盛绥的手总是好好捏,长且骨节分明,又暖又轻柔。

声音也还是那么好听,跟春夜的晚风一样。多贴心一人,还想帮忙捂手。

停,不能再想了。

季维知捶了下床,两腿一蹬,从床上翻身起来,径直走到书柜前,从最里处取出日记本。

他需要冷静。

以往,每到这时他就写日记。后来盛绥走了,这个习惯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在盛绥才回来不过一个月,他就又重新拿起笔。这个男人,还真是……

祸害!

季维知拍拍自己的脸,强行把思绪拉回来。

他翻开许久没打开的日记本。

熟悉又青涩的字迹映入眼帘——那语气,跟刚刚他脑内活动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星期三,晴。今天盛绥哥哥朝我笑了十五次。他笑起来像画报上的明星,又比他们都好看!他陪我做英语题,跟我讲了许多我听不懂的主义和理想。好想长大啊。】

【星期一,小雨。我以为今天下雨盛绥哥哥就不会来的,结果他还是来了,还给我带了最甜的米糕!我没忍住多瞧了他两眼,没想到欢喜得一整夜都没睡着。】

【星期二,大雪。好险,我差点就被盛权先生发现了!盛绥哥哥在门外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很果断地把我藏在身后的屋子里。我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但听起来盛先生好像早就认识我,只是很讨厌我。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呢?我是不是克星啊?好害怕,盛绥哥哥会不会受伤?】

【星期四,小雪。盛绥哥哥终于又来啦,就是看起来心情不大好。虽然他还是会对我笑,但明显心事变多了。我一定要快快长大!再也不要藏在他身后了,我要追上他。】

【星期三,晴。今天默写了一首诗,诗好美,正配盛绥哥哥。里面的话,每一句我都想拿来夸他。】

【星期几不重要,天气也不重要。我确认了!他是我想摘的星星。我喜欢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

看到这么多程度副词,季维知猛地合上日记本,难为情地捂住脸,又红着耳朵笑。

日记随风动了动,哗哗翻着页,最后停留在落款日期上——

那一年他十七岁。

有一腔欢喜,敢一往无前。

第23章 约法三章约的不是你

后知后觉地,季维知发现自己整张脸都都跟被烤过似的,粉色一直蔓延到脖子。

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是什么都敢写。

季维知在十七岁的日记后又含蓄地写完几行字,心情总算平静了不少。他把本子藏好,塞回书柜里。

上次来时,他问盛绥翻没翻过日记本,得到否定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但他露出过遗憾的表情。盛绥以后万一知道他曾存着这份心思会是什么反应?季维知不敢想。

不过,这个问题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答案了。十七岁没能说出去的话,到了物是人非的二十岁,就更没必要让人知道。

季维知在屋里磨蹭半天,突然回到老地方,他总胡思乱想起盛绥的手、盛绥的笑、盛绥的怀抱,脸上那点颜色褪了又染,等他完全平静心跳,天都黑了。

屋外人等了半天不见季维知出门,试探道:“清安,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季维知三下五除二把被子铺好,灰溜溜地开门。

盛绥已经在门口站定,见他心虚模样,狐疑道:“怎么这么久?行李很多吗?”

就两包而已,哪至于收拾到现在。

季维知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正经的语气掩盖不安:“我刚刚在里面思考了一下。”

还挺严肃。

盛绥问:“思考什么?”

季维知煞有介事地说:“我在想,虽然我是来,咳,来保护你的——”

他古灵精怪地探口风,见盛绥没否认,胆子大了不少,“但毕竟我住你的、吃你的,食宿费用我得照付。所以咱俩现在呢,勉强算个房东与租客的关系。既然有金钱往来,那就不能怠慢,必须约法三章。”

盛绥不知他又要闹哪出,耐着性子问:“可以,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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