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这屏风外的男子又扯什么太子,说什么未来太子妃。
恐怕那姜姓女子正是未来的太子妃,才能让驿站驿卒那般尊敬。
想到此,江鹭在心中微哂:未来太子妃如此品性,大魏国算是没未来了。
而那姜娘子既然是未来太子妃,根据段枫和陌生男子的双重证词,此时那屏风外转悠的男子应当就是——
孔益。
江鹭猛地抬头,侧过脸,盯着屏风,浅色瞳眸被烛火照出金灿色。
孔益,亦是他想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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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的孔益等得没有耐心,要推开屏风走进里间时,烛火轻轻一摇。
屏风后脚步声徐徐,紧接着,屏风上映出了“女子”婀娜的身影。
步摇玉钗,乌鬓如云。美人虚虚倚着屏风,影子浮动间,身形纤细清薄。
任谁也不会怀疑,屏风后的人,正是一代佳人。
孔益虽心急如焚,却在这瞬间倏地想到了姜循的面容。
那样的美艳傲慢,如湖心亭亭水仙,孤芳自赏。
孔益曾经见色心喜,臣服于美人的石榴裙下,又哪里想得到,美人是如此的可怕。
孔益脸色暗沉,语气放缓:“事到如今,姜娘子要和我鱼死网破吗?你可想好了,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虽是太子的人,可你若不交还东西,你让我不能活命,你也别想走出这里。”
他嘿嘿冷笑:“大不了,姜娘子和我一起做对亡命野鸳鸯!”
屏风另一旁,江鹭已从床上起身,解开手脚上的绳索。他垂着目,倚在屏风上,从话语中,判断出孔益和姜娘子有不为人知的阴暗关系。
他不关心那关系。
他定定神,一手习惯性地搭在屏风上,一下下地轻点着计时;另一手一张,床榻外的案几上的一杯清茶到他手中,他食指点了点水,就着素面屏风,开始写字。
江鹭学着自己印象中女子清秀的字迹,在屏风上缓缓写:“孔益?”
另一头的孔益,看到屏风上映出的字,一怔后,大喜。
他认出来了!
这正是姜循的字迹!
姜循的字与寻常女子不同,会在尾笔上多一笔肆意风流感。孔益为了追杀姜循,已经对此研究甚透。
只是孔益不懂,姜循为何写字,而不说话?
莫非是怕留下什么把柄?
孔益以为自己想明白了,笑逐颜开,快速道:“是,姜娘子,只要你把东西还回来,我放你平安离开。”
江鹭继续写字:“什么东西?”
孔益不知她是装傻,还是不愿归还。孔益冷声:“我知道,太子要拿回一些旧日书信,好表明他和孔家从头到尾没有关系,孔家所为,他皆不知情。
“那些书信,我可以交给娘子,让娘子向殿下交差。但是娘子多取走了一样东西,那是不能给的。”
隔着屏风,孔益看到美人斜倚,修长手指在屏风上轻点。
美人又写信问他:“哪样东西?你说出来,我翻找给你。”
孔益微喜:“这简单——信封是空白的,里面写的是凉城……凉城昔日一些战事。这和姜娘子无关。姜娘子只要把它取回来,我也不会在殿下面前乱说。”
屏风后,江鹭轻叩屏风木栏的手指一顿,登时抬眼,清润目光变得锐寒起来。
江鹭写字:“凉城?”
孔益:“是。”
他不耐烦:“你若是找不到,我自己来找。”
隔着一张素面屏,孔益忽听到屏风后压低后几分沙哑的声音:“你是说两年前凉城和阿鲁国的战事?孔家五郎当时在离凉城不到十里的宁州守城,对这一战,也有些耳闻吧?你说的是这样的书信?”
屏风后开口的沙哑声音低柔,孔益心乱,起初没有听出异常。待对方清楚说出了战争,孔益一下子警惕——
“你不是姜循!姜循不可能清楚此事!
“你是谁?!”
如此,这一夜的种种疑团,让孔益再无法自欺欺人。孔益刷地拔出腰间宝剑,劈向屏风。
他身后的死士们跟随主人,齐齐拔刀。
屏风被劈作两半时,一道身影从绢面白布后闪出,快如迅雷。
孔益的剑势轻易被人解开,那人一掌劈得孔益后退五步,趔趄跌倒。孔益再次挥动剑,那人石榴裙一抬,一脚踹开,叮咣之下,宝剑飞出数丈。
死士们扑向黑影,黑影拧身。一人对敌数人,他干脆利索,轻而易举间,让地上倒了一片死士。
死士们手掌被震得发麻,胸腔刺痛,半晌起不来,无法保护主人。而孔益抬头,那人俯身,一掌掐住他脖颈,勒得他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