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慢吞吞道:“阿鹭,我问你一件事哦,江南十三匪,最近好像流到东京附近了……他们是你的人手吗?”
……没错,当她发现江鹭醉酒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试探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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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叶白告诉姜循,自己在回京的路上,发现了匪贼踪迹。
但很奇怪,那些匪贼不掠杀百姓,不抢夺粮食,神出鬼没,还除掉了一些盗贼。那些人行踪神秘,野外游离。叶白花了很长时间,才断定他们是江南消失了很久的十三匪。
江南十三匪是朝廷捕捉多年的通缉恶徒,他们带着一些手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十余年中,颇让朝廷头疼。他们更从江南活动到了江北,朝廷大惊失色,着令南康王剿匪。
但朝廷其实不抱希望——这世间,盗匪是杀不尽的。越厉害的盗匪,越是难以根除。
偏偏,江南十三匪在两三年前消失了。南康王上表朝廷,说是世子去剿的匪。
而今,江南十三匪出现在东京附近……
姜循那夜漫不经心:“你为何突然和我说起匪贼?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
叶白坐在烛火边,笑得微妙:“他们现身时间,和江世子来到东京的时间,差不多。”
姜循蓦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友人,接收到了友人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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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夜,趁着江鹭醉酒,姜循便想套话。
江鹭手抵在桌上,姜循试探地将手放到他手背上。他低着眼轻轻一颤,一言不发。
姜循耐心笑问:“阿鹭,你说话啊?你和江南十三匪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来东京?是受了你什么命令吗?阿鹭你是在养匪吗,你知道你大逆不道吗?”
她问得轻柔又细致,字字诛心。
江鹭只是沉默。
她说了许久,他才抬起眼。
好奇怪,姜循心中判定他醉酒,但他的眼神始终清明干净。他在她问了这么久之后,缓缓说:“我不告诉你。”
姜循:“……”
她放在他手上的手一僵,她知道自己笑容有些凉了:“为何不告诉我呢,阿鹭?我们不是盟友吗?”
江鹭目光幽静地看着她:“你一直试图从自己盟友身上获利,你对自己的盟友坑蒙拐骗。你欺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姜循怔住。
江鹭侧过脸,浓长睫毛低下,掩住他情绪。他掩得快,但姜循仍在那一瞬间,因他醉酒的迟钝,而捕捉到他的几分伤怀怨恨: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骗子。”
姜循挑眉。
她静默片刻,冷笑一声,收回了自己搭在他手上的手。她低声喃喃:“醉鬼也不好骗啊。”
江鹭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扭头看她。
但是姜循反应何其快,他侧过脸来时,她重新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阿鹭,你冤枉我了。我是关心你呢。你看——”
她张望半晌思考半晌,想不到自己哪里“关心”江鹭了。但姜循面不改色,把谎话进行下去:“我帮你上药呢。”
她凑过来,按住他手臂。在他茫然时,姜循俯到他颈边,往里轻轻瞥了一眼。他僵硬后缩时,姜循眼眸湿润,深情缱绻:
“阿鹭,你受了好重的伤,你不知道我白日时看到你这样,有多担心。阿鹭,我帮你上药吧。”
江鹭:“我已经上过药了。”
姜循誓要演下去,好叫他卸下心防,试探出自己想要的情报。姜循扶住他,轻声:“不够。我没看到你身上的伤。阿鹭,这里冷,我们去里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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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坑蒙拐骗,将江鹭拐去了自己的床榻上。
她此时不敢再小看一个醉鬼,便打出十分精神,十二分的柔情,来关照他,好让他舒服一些。
她殷勤地为他卸发冠,帮他揉额,缓解他醉酒的头疼;她手指在他发间穿梭,轻轻观察他的神色。他眉目僵硬中稍微舒展,她便更用心一分。
姜循不信芙蓉帐鸳鸯魂拢不住江鹭。
可她碰到他的衣襟腰带上,却也生出三分心猿意马。
姜循轻声:“阿鹭,我帮你上药,你别乱动,别抗拒。”
许是他真的因伤痛而疲惫,他苍白着脸闭着眼,神智昏昏,并未如往日那样言辞抗拒。姜循俯下身,本专注扒衣,到底手指渐渐发抖,微有汗湿。
她看到他半靠在床榻上,乌发贴颊,两道血痕从脸颊延伸到颈下。郎君秀颈又藏在层叠衣物下……这贵族郎君的衣物,委实太多了。
帐内生热,姜循手抖得更厉害。
他的衣领与衣带松散开,层叠纱布包裹着伤处。他自己收拾得已经齐整,不需要姜循做什么,姜循偏凑过去,拿新的纱布给他包扎。
她眼睛盯着他那玉石一般的身体。姜循一径低着头,心乱无比时,忽而抬头,撞上他冰玉石一样的眼睛。姜循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但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迷离。
江鹭轻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姜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