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蕊离开山谷不久后,江晓风便骑上了孙春蕊为他留下来的那匹枣红马离开了山谷。
他只想快些离开和孙春蕊一起呆过的地方,没有孙春蕊,再美的景色在他眼中都变得有些刺眼,看着两人一起呆了一夜的茅屋空荡荡的,他只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
他无法忍受,无法想象在离这儿不远的金刀峡里,他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一起寻找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孙春蕊离开他片刻。
可是现在,他除了等待,却不能做任何事。此时此刻,他只有离她远一点,更远一点,才能够让自己的心痛少一点。
心痛得难以呼吸,他拼命地催打着那匹枣红马,竟然在当天晚上就回到了水云谷中。
水云谷里,花晓莺和华浅正在为他而伤心。
石室里,蒲团上,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盘膝而坐。
正是师父云中子。
花晓莺跪在老者面前,哀伤而无助地叫道:“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吗?‘腐骨散’在世间真的是无药可解吗?”
云中子微微颔首。那双一向超然的眸中突然多出了一份哀伤和惋惜。
“我不信!”花晓莺的眼圈瞬即红了,一颗颗泪珠如断线的珠子般滴落下来,“师兄不会死的,不会的,他不会死!”她拼命叫道,伸出手去摇晃着云中子的手臂,“师父,你骗我的,对不对?”
云中子不再说话,微微闭上了双眸,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下来。
花晓莺一屁股跌落在地,师兄竟真的要死,真的没救吗?不会的。
她带着迷蒙的泪眼看向跪在她身旁的华浅,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像是溺水无助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地抓住他,嘴里喃喃问:“华浅,你不是说,春蕊在替我师兄治伤,你不是说,她让你带我来找一味药材,你不是说,我师兄的毒是可以解的吗?”
她拼命地摇晃着华浅,拼命地追问,一边问,一边流泪,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两人的衣袖上,一滴一滴,像是无数的透明的钻石,也滴落在华浅的心坎上,让他的心有些钝痛。
华浅低着头,不做声,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你说过,要找一味什么草,”花晓莺吸了一下鼻子,抬起泪眼,朦胧的泪眼盯着华浅,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儿,“哦,对了,‘子虚草’,是了,师父,‘子虚草’可以救师兄的。”花晓莺的眼神亮了起来,一滴泪珠滚落进石地上的尘土里,看向蒲团上的云中子。
云中子微微张开了双眸,那双一向超然脱俗的眼里此时竟多了许多复杂的光,他看向花晓莺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像个慈爱的老父亲看伤心的女儿时的眼神,语气也比方才温柔了许多,他柔声道:“莺儿,你天性纯善,习武根骨极佳,师父知道你不擅长读诗书词赋,但你总该听过‘子虚乌有’这个词。”
‘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
是了,子虚就是乌有,乌有就是子虚,她怎么会没听过呢?小时候她曾经听师兄给她讲过《子虚赋》的故事,她曾经也问师兄:“师兄,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子虚是个什么意思?真的有乌有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