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算着拔牙那天要不要大胆地去问医生要手机号码的,这样就算以后不能见面了,好歹有个号码还能偶尔联系一下……而且不说拔完牙之后要是有什么情况都是要联系主治医生的吗?
那样就完全顺理成章了。
但是……
冯同志这么热切地要求陪同,她完全不敢了啊,不止不敢去要号码,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了……
星期六正好是牙科医院就诊看病的小高峰,念想夹在一堆小萝卜头的中间有些坐立不安,频频地往诊室里张望着。
徐润清正在给一个小朋友看牙齿,比起其他的医生而言,他就显得略微清闲了些,所以很快就轮到了她。
他还在写病历,看见她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指了一下身后的牙科椅:“早饭吃了吧?躺上去我先检查一下。”
“吃了。”不仅吃了,还吃撑了……
老念同志包了个匪菜饺子,味道有些重,她出门前还仔仔细细地刷了两遍牙,又嚼了半天的口香糖……应该不会有奇怪的味道。
她背对着他偷偷哈了口气,很好,薄荷淡香。
徐润清写完病历,交代护士小姐去取拔牙要用的器械,并没有起身,滑着牙科椅转过身来就到了牙科椅的旁侧。
他拆了口镜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微点了一下头:“做好准备了?”
护士已经很快地取了东西过来放在操作台上,离开前还看了她一眼。
念想躺在牙科椅上,看着他拆了一次性的包装取出牙钳,忍不住不停地做着深呼吸:“一定一定要轻点啊……”
嘤嘤嘤,医生这个时候看上去一点也不玉树临风了,好凶残┮﹏┮。
大概是她没出息的样子让冯同志觉得分外丢人,冯同志的手在念想的肩上安抚地拍了拍,扭头就出去等了:“赶紧出来啊,妈妈在外面等你。”
妈……不要啊……不说要陪着我浴血奋战么……诶,怎么走了啊…… ̄ヘ ̄她正想叫住冯同志,刚想坐起身,正准备给她打麻醉药的徐润清就垂眸看了她一眼。清冷又深邃的眼神,哪怕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念想也再也不敢多动一下。
主治医生的权威是不能挑战……
“就打麻药的时候有些疼。”他示意她张嘴,往智齿两侧都打了一点麻药,见她皱起眉头来,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始和她闲聊:“早上吃的什么?”
念想有些羞涩地:“匪菜饺子……”
徐润清拆分离器的手一顿,侧目瞥了她一眼,继续……
过了几分钟后,他用分离器的一端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有感觉了没有?”
“麻了。”念想舔了舔唇,没有太大的感官感觉。
徐润清见她舔了一下唇,瞬间在唇上染上了几分水色。小女孩的唇色本就嫣红,这会染上水光,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出几分鲜艳欲滴来,格外诱人。
他目不斜视,让她张开嘴,又用牙龈分离器去碰了碰她智齿周围的牙龈:“痛不痛?”
念想知道他是要开始了,紧张得呼吸都有些不畅,紧紧地盯着他。
徐润清被她的目光看得一顿,略微弯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笑:“这么看着我干嘛?”
念想张着嘴没法回答,就眼珠子转来转去的……0.0医生你会读心术么,赶紧读一读!
似乎是反应过来她现在不能回答他,徐润清眸光一转,自顾说道:“我知道你怕疼。”
他已经专注在分离她智齿周围的牙龈了,眸光沉沉,认真且专注。说出口的这句话因为注意力不在这里,到最后便带了几分呢喃的语气,轻柔的,温和的,却直抵人心。
念想有些发愣,忍不住别开眼去,不敢再看他。
阻生牙需要切割一下牙龈,念想的牙齿情况还需要磨除一部分,用牙挺挺下来。但技术操作的难易程度依然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念想躺在牙科椅上默默滚泪——骗纸,还说不疼,麻药打上去都没感觉了!
徐润清正在切割分离她的牙齿,伤口有些大,出血比较多,他又换了她牙侧的棉花。一低头,就看见小女孩在那里默默地哭。
“很疼?”他皱了一下眉头。
念想很委屈地点点头,有种一嘴牙都要被拆下来的感觉啊┮﹏┮……
“最多三分钟。”他说完这句,移开视线。心头却是微微一动,手上的动作又不自觉放轻了些许。
他说三分钟便真的是三分钟,夹出牙齿,又清理了一下牙槽,因为伤口有些大,还缝了几针。做完这些后,夹了棉花让她轻轻咬住:“疼得很厉害?”
念想摇摇头,伸手去够一旁的纸巾想擦眼泪,但躺着又够不着,正想坐起来,他已经摘了一只手套抽了两张纸巾塞进她的手心里。
冯同志掐着时间进来,见念想哭得眼睛红红的,扶着她坐起来,一叠声的安慰:“哭什么,拔完牙就好了。多大的人了啊,回头想吃什么让你爸给你做,不哭了啊……”
冯同志鲜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念想很受用,擦干了眼泪之后就忍着没再哭。
徐润清洗完手走回来,见她唇边还有一道血渍,用镊子夹了棉花浸湿,一手轻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抬起来就要给她擦嘴。
念想却顾念着冯同志在这里,下意识地想避开。她刚一侧头,徐润清捏在她下巴上的手也微微一重:“别动。”
冯同志一掌拍在念想的大腿上:“听医生的话,动什么动。”
念想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o⊙)是亲生的吗!下手这么重……
“你出血有些严重,在这里等半个小时,我看过之后再走。今天就不要漱口刷牙了,有口水都咽下去不能吐出来。两个小时后才能进食吃饭,这两天的饮食尽量是温凉稀软容易吞咽的。
还有,下午就休息吧不要太累。你的伤口有些大,我缝了针,等一个星期后要回来复诊拆线,实在疼的厉害就吃一粒止疼药,疼痛在忍受范围之内就不要吃。
回去之后可以冷敷一下,能镇痛也防止脸肿起来。”
说完这些,他拉开工作台的第一个抽屉,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有情况的话就联系这个号码。”
念想接过来看了一眼,眼睛就是一亮。
上面赫然印着“董渊”的名字,下面除了医院的号码之外,还有医生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