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2(2 / 2)

慢慢走出房门,看到聂暘在阳台上抽菸,若有所思,她脚步因此停下了,望着他有点萧索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脏像被楸起来,有点疼。

能够离聂暘这么近,是她这几年来渴求而不可及,连作梦都逼自己放弃的事。

聂暘似乎察觉出她的视线,转身,却瞧她发丝稍微凌乱,清秀可人,若有似无的香味窜向他鼻尖,诱得他贺尔蒙开始作乱。

他不是没见过她这一面,只是事隔多年,竟有点招架不住,他赶紧撇离眸光镇住心神。

杨安乔停在原地,等他抽完菸想找话题跟他聊聊,而他只是匆忙走过她,说:「换我洗澡。」他是担心自己身上的菸味沾染到她。

她也就等在客厅,无聊中打开电视,结果又在重播那场颁奖典礼,等聂暘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电视里典礼进行到一半,刚好轮到杨安乔上台颁奖,这时她已确定自己落马,仍旧要落落大方,作出得宜的风范。

典礼主持人问:「杨芯小姐,听说你最近要先退隐了,那我们不就暂时看不到你在萤光幕上的风采了?」

杨安乔笑得自然又完美,回道:「是啊,本来想说拿个奖回去跟爸妈炫耀一下,结果没能如愿。」然后朝观眾方向喊:「爸、妈,你们不要太失望啊,这个奖拿不到,是希望我復出后还有个努力的目标呢。」

说完得来一片掌声和笑声,不过聂暘看得出来,她眼底有些微失落。努力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没个证明自己的奖座,她并不像表面如此淡然。

「聂暘,你洗完了啊,我睡着了......」打个哈欠,她觉得自己精神真的撑不住了,想起身回房,「我去睡觉好了,很晚了.....」

没注意路,擦撞到聂暘身上,轻微的肢体碰撞稍微震醒她的神智,聂暘倏地搂过她,眼底漾着不明波光,她手足无措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他要吻她吗?如果亲一亲天雷勾动地火怎么办?会不会又搞出人命?杨安乔半是期待半是紧张,手里都悄悄握成拳,这时电话却忽然响了。

半夜十二点,她的手机响起来了,到底是哪个不识相的?

没办法再在曖昧的波动里猜测,她转身回头去找手机,打来是葛于风交代这两天的工作,讲完收起电话,聂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没拿到奖你难过吗?」

轻幽幽的,可是她听得出他关心之意。

难过甚么?她的失落在当晚已经消化完了,这点难过还比不上今天报纸批评她礼服像个送葬的,到底是谁叫她穿那一身全白拖曳长裙的?简直是存着陷害她的心思啊!不过聂暘看来是在担心,关于这点就得好好利用一番。

她没有回头,轻轻頷首。

「如果你真的很惋惜,可以继续留在演艺圈奋斗,不要为了儿子放弃多年来的努力。」

她又点了点头,突然愣了下,问:「你怎么知道是为了儿子?」他不是昨天才晓得儿子的存在吗?

被察觉端倪的聂暘依旧冷静,说:「猜的。你说儿子给你爸妈照顾,我当然会往那方向思考。」

他说的也对,杨安乔被说服了,然后哽咽了嗓音:「我真的蛮想拿奖的,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我也挺厉害的,颁奖前我也是被预测拿奖的那个,为什么还是拿不到手呢?是不是因为我真的太没天分,太看得起自己了......」一边说还注意自己有没有演得太夸张,回头奔进聂暘怀里。「真是太失败了......」

她不演这一齣还好,一演反而露出破绽,凭着多年来的了解,聂暘直觉她就是装的,不过也没点破,放松了刚刚的担忧任她蹭着胸膛,身体却逐渐火热起来。

轻咳了声想把她推开,她又搂回来,突然正色问道:「聂暘,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没有再迂回,单刀直入,聂暘一怔。

「你明明很关心我的,其实对我还有感情吧,气我不要气太久,我会听你的话不再乱闹彆扭,当年的事我反省过了,我知道我有错,不过你也有问题,我们就彼此不要计较了。好不好?」这阵子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绷了好几个月的情绪,终于洩了开口。

和七年前不同,聂暘变得内敛又深沉,之前是爱好运动的阳光腹黑美青年,现在是满肚算计、心事重重的阴鬱男子,不像以往那般毫不隐讳自己的感情,现在她只能从他的一些细微动作明白,他对她真的馀情未了。但是为什么?

是因变成熟了吗?是因不知怎么处理两人的关係吗?还是因......手上的伤呢?她想起他说过,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聂暘,你还在为自己无法拉琴而耿耿于怀吗?

七年过去,他手上有伤疤,心里也有伤疤,变得更为谨慎小心,早失去了从此那番得意的鸿鵠之志,如果换成是她遭受那番打击,失去最自豪的一部份,要重新站起来得花多大的力气,而她那时不在他身边。她怕他心里设了个防线,不肯让人逾越。

聂暘不晓得她已经认定他这阵子的鬱闷是来自于此,只轻轻抱住她:「我没气你,真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说的,那以后出去要牵我的手,不要躲我,不要不要我,我会紧紧地跟着你;不拉小提琴也没关係,我还是很崇拜你的,很爱你的。我会让你再像以前一样,回到那个损人不带脏字,看起来是个大腹黑实际上却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喔,不,是男人。」

聂暘深深地凝视着她,瀲灩瞳里的坚定如此闪耀,他心头一颤,哭笑不得之馀,不知要不要解释她思考对了方向,却得出了错的结论......

她说的没错,年少时的如火激情早油尽灯枯。过往怀抱多大的梦想,一瞬间便幻灭。他花了三年才接受这件事,人生沉到谷底、犹豫徬徨、自我否定,以及深埋于心却时不时一瞬刺痛的想念。他曾觉得出国是这辈子最错的决定。

但他不是会沉溺伤痛的人,重新找出目标,开始学商,接着和聂晟一番缠斗,是另一种身心俱疲。然而能回到她身边,是他近几年来最幸福的事。

当年他看着她在萤光幕前侃侃而谈、明艳动人时,自己却徘徊在未知的路,那时甚至想把她从电视里抓出来,让她回到自己身旁,但他只是选择不再过问她的近况,让彼此走上各自的人生路途;他不是没再找过女人,但那股真心早就随风而逝,无论是吻着她们,或是再进一步,总是冷眼旁观无法投入,没多久就散了,之后他连找别人都懒了。

回台湾之后,那股感情才真正地復甦过来,可有聂晟卡在他们中间,还有七年的分歧,两人需要花上一些时间重新磨合适应,但那因为她是他割也割不断的千丝万缕、年少青春就深植的刻骨思念。

俗话说回忆总是最美,可她却比他记忆中更美好、更惹他情难自持。为了挽回而傻气努力的执着,早化解了他曾有的怨懟。

携手相伴三年多,将近七年的辗转相思,他们也兜兜转转绕了十年多。

如果她已经选择放手,那他也不强求,可他知道并非如此,即便她又跟他置气说要分手,他都会把她系在身边;即便是她哭着求他,他也会舔掉她的眼泪,死都不放手!

所以那点心里创伤基本上已无关紧要,他只是喜欢看她为他紧张兮兮的傻样。连个手段都不用使,她现在满脑子只剩他,七年前都从未有过的全心全意,他怎么捨得戳破?

他没想到她把他偶尔的阴暗心情放得过大,以为他还沉浸过往挫败的痛苦中。这番在乎和关心,她从前没有表达过,果然是失去过才会如此患得患失吗?

想到此,聂暘勾起一抹兴味十足的笑,问道:「你要怎么做?」

杨安乔还着实花了点时间思考:「等一下去写个计划书,标题是,让男友恢復开心的笑容,这个我最拿手,一定没问题的。」她咧出个甜笑。「暂定计画一,每天陪在他身边陪到他觉得人生很有希望,过得开心无比;计画二,努力接触大自然,看看户外心情自然舒爽,我们再去爬山吧;计画三......」她沉吟了下,这个不好说。

聂暘扬了扬眉,她又用极为坚定的语气,大言不惭地说:「你等我啊,我这么活泼可爱,聪明慧黠,你听我的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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