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宴沉打开抽屉,拿了盒烟,抖出根烟来,夹在指间,“不一定要做古玩生意,你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其他的路?云乔拧眉想了想,眼前一亮:“你是说博物馆?”
在博物馆工作,倒是能经常见到些好东西,也能涨见识,而且和她的专业也对口。
“但是,博物馆的招聘对学历要求很高的,还有笔试和面试。”
光学历就被卡下去了,她可能连参加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她这张苦兮兮的小脸,闻宴沉眸光微动,平静的说:“学历当然重要,但自身能力才是决定你是否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根本。”
“在专业上,你不比别人差。”
听见这话,云乔抬眸与他视线相接,看着男人沉静的眼眸,她突然就多出了些自信,但依旧有点担心。
她弱弱的问:“我真的可以吗?”
“嗯。”他淡然应到,再一次给了她肯定。
云乔心中有了底气,抿嘴笑着,娇柔可爱:“我知道了,谢谢你!”
闻宴沉摁住她欲抬起的细腰,嗓音微哑:“闻太太,口头道谢差了点诚意。”
云乔刚才一门心思都在找工作上,没察觉到男人的异常,迟迟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
老男人完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她双手撑在檀木办公桌上,纤腰下塌,露出雪白肌肤。
闻宴沉站在她身后,蹭亮的男士皮鞋居于她双脚之间,男人缓慢俯身下来亲吻她的耳垂和颈侧,清冽雪松香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衣冠楚楚,哑声哄着她:“乖一点。”
语落,云乔听见了金属皮带扣解开的声音。
……
第二天,云乔给博物馆投了简历。
恰巧,南城有个小型的文物展,是私人收藏家们合力举办。
闻宴沉收到了邀请,但他工作忙没时间去,云乔决定自己一个人去看看。
文物展出时间是下午两点,云乔去得早,正参观着,就听隔壁有人在讨论——
“刚有个人拿了幅范明的青山行旅图来,说是要请文老鉴别真伪。”
“青山行旅图?那可是宋代名画啊,走,咱们也去看看。”
出于好奇,云乔也跟着去了。
展览前厅,几个人围成了圈儿,盯着展览台上那幅画,左看右瞧,正在鉴别真伪。
在那几人前侧方,站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虽头发已发白,但精神气儿很足。
他扶正鼻梁上的老花镜,看了看周围的年轻人:“各位觉得这画是真是假?”
其中一个微胖男人上前道:“文老,我认为这画是真的。*t ”
“从画工上来看,此人功力深厚,还有这画布,可见年岁。”
拿画过来辨真伪的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听见有人说话这画是真的,顿时乐得笑眯了眼,“这位先生好眼力。”
“这画是我家祖辈相传,是有些年头了,如果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文老并未赞同也没反驳,只点头道:“画工确实了得。”
云乔也凑上前去看了看,从画的内容再到落款。
忽而,她眉头一皱,出声道:“我觉得这画是假的。”
年轻小伙子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拧眉看云乔:“文老都说这画工好了,怎么会是假的,你、你不懂就不要胡……”
“诶小伙子,别激动。”被叫做文老的人打断了年轻小伙子的话,又和蔼地看向云乔:“小姑娘,你说说看,为什么这画是假的?”
云乔也不是傻子,她虽不认识这位文老,但看得出来老先生涵养极高,而且德高望重,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尊重他。
她对着老先生鞠了个躬,冷静分析道:“单从画工来说,目前是不能判断真假的,如今市场上临摹得能够以假乱真的人也有。”
“虽然我并未见过真迹,但关键是在这题款上。”
说着,云乔伸出食指,指向落款处。
那上面题款为“臣范明制”。
“范明是北宋画家,又名中承,字中义。可他本名并不叫范明,因为他性格洒脱,豁达明理,所以周围的才称其为范明。久而久之,范明才以此自称。”
刚才那位微胖的中年男子提出疑问:“这个题款有什么不妥?据我所知,范明的画作,几乎都是这样的题款。”
云乔却摇头,继续淡定说到:“大家细想,既然这里提到了‘臣’字,说明这画是为皇帝所作,在我国古代,如果这个时候题款写的不是正式的名字,就是对皇帝的冒犯,是为大不敬。范明又怎么可能题这样的款呢?”
听云乔这么一分析,在场的人皆恍然大悟。
他们都只顾着看那画工去了,并未仔细想到这儿去。
得知祖传的画是假的,年轻小伙子失落至极,抱着那画对文老鞠了个躬,姗姗离去。
文老先生看向云乔,欣慰的笑了,颇为赞赏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不仅知识储备丰富,思维也很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