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抓心挠肺之后,眼眶里似乎都盈上了眼泪,但是季衡是个十分抵触而戒备的样子看着他,让他深深地叹了一声,“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对不住朕。”
季衡却不知这与老天爷有什么关系,道,“皇上,微臣的心意十分明确,微臣对皇上只有崇敬敬爱,并无男女之间的情愫,也请皇上尊重微臣。而皇上贵为天子,最不该轻易出宫,要是遇到危险,微臣万死不能辞其咎。”
皇帝静静看着他,然后又摇了摇头,似乎是要将自己脑子里的执念摇走,说,“朕以后自当谨遵和你之间的君臣之道,朕爱重你,所以,君卿,并不想要你难过为难。只是,你也不要离开朕身边,可好?”
季衡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皇帝又问了一遍,“朕会尊重你,明年就又选秀,朕会找个更爱的人,朕不会让你为难,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朕身边。”
季衡看皇帝这么苦苦哀求,倒是觉得他十分可怜了。
不由就有些心软,只是,他却是势必要回江南去的,于是就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微臣一生为你的臣,侍奉你。”
皇帝又觉得感动起来了,一感动,就又想抱住季衡亲几口啃几口,但他也只能看看季衡的嘴唇,看看他的脸蛋,然后说,“朕回宫去。”
皇帝叫了人进来将季衡那些书画都拿走了,然后自己也走了。
季衡一直将他送到了车马院子里,看到他坐车离开了,才转身回自己院子里来。
许七郎跟在他的身边,问,“衡弟,你和皇上之间,是闹了什么矛盾吗?皇上刚到的时候,神色十分不好,是要发怒又隐忍着的样子。”
季衡对他虚弱地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事了。”
130、第一百十一章
许氏回家时,皇帝已经回宫了,她其实很有些疑惑皇帝对季衡的看重,每日都要召季衡进宫也就罢了,他还经常出宫来季府。
许氏也有些担心皇帝是真要将季衡当做幸臣用,不过看季衡是个很有主意的,又一派坦然的样子,母亲在这方面一向会看得很明白,许氏以自己的判断,觉得季衡和皇帝之间并无不正常关系,虽然有了这个判断,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季衡说要同许氏说话,就和许氏在许氏的内室里坐下了,而且让人不可接近。
许氏便问,“可是事情有什么变化?”
季衡便先斩后奏地将自己去求季朝宗写信的事情说了。
许氏听后十分震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季衡就道,“非如此不能洗脱别人强加于我的污名。母亲,还请你能谅解。”
许氏很有些伤心和惭愧地看着季衡,说,“我怎么会怪你呢。不过是你父亲和我没有将你护好,你小小年纪在宫里如履薄冰就罢了,还要背负这等污名,怕你伤心,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也没有想过解决之法。反而还要你自己来解决此事,母亲已经十分惭愧了。”
季衡道,“母亲,你对孩儿的生养之恩,已经大过天地,又如此般爱护我,儿子此生恐怕都无以为报,你可千万不要那般说,只会让我自责罢了。”
许氏便不说了,而是道,“季氏宗族出面解决此事,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不知族长收到朝宗的信,可会按信中所说的帮忙。”
季衡道,“到时已经不重要,事情已经发生,族长难道能够站出来说信不是他所写么,再说,他也不能让自己儿子背负欺君罔上的罪名。”
许氏叹了一声,道,“如此,便是好的,只是,就怕要惹怒皇上和你父亲。”
季衡也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父亲恐怕不会怎么生气,皇帝定然是要大发雷霆的。
季大人回府之后,还未来得及叫季衡到跟前去说话,季家宗子季朝宗就上门拜访了。
中秋佳节,季家族长的确是让人送了东西来给季朝宗,一应家乡吃的,还有就是送了些银钱来,怕季朝宗在京城里俸禄低,日子不好过。
季朝宗带着不少东西上季府,先是将一应东西让仆人送去给许氏,然后就来拜见了季大人,同季大人说,“一直受五叔你的照顾,此次父亲让人送家乡风味来,就送了不少,还叮嘱我一定要给五叔家送一些,不要看着都是些普通东西,就赧颜不送。父亲说,犹记得五叔小时是很喜欢吃咸鸭蛋的,所以就特定送了不少高邮的咸鸭蛋来,我已经让人送去给婶婶了,还望五叔不要介怀礼轻。”
季大人道,“是兄长大人太客气了,照拂你乃是应当。这些家乡风味,哪里能说礼轻,没有比这个礼更重的。”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季朝宗就拿出了一封信来递给了季大人,说,“五叔,这是父亲让送来给你的信,侄儿不敢耽搁,接到就送来给你。”
季大人将信接到手里,并不避讳季朝宗,就撕开了封口拿出信纸准备看,他以为信里无非是客套之言,或者是让自己照拂季朝宗,也就没有太在意,当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他就惊住了,季朝宗神色间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五叔,父亲在信中写了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