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披在身上的外裳上还带着林世严身体的热度,将阿念的心绪拉了回来。阿念抚了抚它,心中愈发酸涩。和林世严在一起的时候确是他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阿常哥好比他的亲兄弟,而严哥令他心中爱意激荡。只是那时的严哥已经不在了。阿念光是想着这事,心中便一阵抽痛,一直痛到胃部。他心中明白尽管这人与他近在咫尺,但的的确确已不记得他了,留在身边的不过是躯壳罢了。他如此执着地去寻他,现如今看来,不过是寻个死心……
然而我身之将死,又怎能贪恋这镜花水月……
阿念越想心中越痛。林世严的温暖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再坐不住,从台阶上站起身,想从他身边逃开。
林世严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为何不辞而别。”
夜静得很,林世严的声音显得掷地有声。阿念心想,因为就算你已不是我的严哥,我也愿为你去死啊。
阿念不语,挣了两下,林世严腾地站了起来,用力拽住阿念的手,将他手腕拽得生疼。阿念抬眼,发觉林世严正俯视着他,目光雪亮,严厉,像磨快的刀锋。阿念摇头,林世严一把抱住他。好似千军万马兵临城下,阿念慌了:“不……”
林世严听不见这“不”字,将手臂勒紧,忽然低头用力吻住他的双唇。
“唔……”
阿念推拒,然而林世严越吻越深,阿念很快没了力气,软在了他怀中。
不甘心……不甘心……阿念恨恨想,你何必再来寻我,便是要死了也不给我安生……
一场攻城略地,林世严将他的城门打开,肆意掠夺。阿念被剥夺了反抗的意志,待得二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阿念的眼都湿润了。
“为了报仇吗?”林世严问。
阿念看着林世严真诚的双目,有那么一瞬真想将所有的事都与他说了。心中却有个声音对他道:不可。他暗中咬咬牙,摇头道:“别问了,严哥。”
林世严目光黯淡了几分。阿念心想,他又岂知我比他更难过。他终究推开了林世严,一人回到了陆家兄弟为他准备的房里。林世严跟到门口说:“我守夜。”
阿念也不声响,便让他进了屋。当夜,林世严守在阿念床边盘坐而睡。兴许是毒门的刺客忌惮他武功高强,并未再次来袭。
翌日。出乎林世严意料,阿念并未再去折磨那个叫秦烨的,反而着人将他接回了秦府中。然而阿念并未告诉严哥,他开了个药方给秦烨,说是救命用的,却故意只是替秦烨吊着命,不替他解毒。秦烨被送回府后高烧不退,很快就意识不清,眼见得要不好了。下人急成一团,去武馆寻了阿念好几次,岂料阿念一早便离开了,哪里还寻的到他。请铺子里的其他大夫轮番看了一遍,却都没见过这苗人的毒,根本没本事解毒。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忍受折磨。
秦烨被接回去之后,阿念再没出现过。长寿药铺的大小老板全都不在,铺子乱成一锅粥。反观对面那家泰安药铺,铺面大,药品齐全,又有名医坐诊,开业不几日便将生意抢尽。更有甚者,长期给长寿药铺供货的药商听说药铺变故,竟也翻脸不认人了。药铺进不到货,揽不到客,门可罗雀,众人心灰意冷,新老伙计走的走散的散,不几日便不剩几人了。遍布全南京的长寿药铺转眼间被迫关了好几个,昔日风光不再。
一个月后。秦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