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到下午起来,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我妹妹发了动态,底下一堆亲戚点赞评论。
我点开图片放大看,她笑得是真甜,苹果肌嘭嘭的,穿着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天真烂漫。
沉萱比我小叁岁,长相比我锐利些,但是体型圆润,加之父母和长辈的宠爱,气质纯粹,不谙世事,上下讨喜。往往我需要等价交换的东西,她都如探囊取物,垂手可得。
我高中毕业后正式搬回家住。跟沉萱朝夕相处后我发现,并不是给钱花就叫富养,被爱浇灌的长大才叫富养,沉萱是富养,而我顶多算是被钱打发的叫花子。
我连买叁双鞋,两个包,一下子透支了我的生活费,我却觉得爽快。既然钱是父母补偿我的方式,衡量我和他们之间亲情的标准,那我为什么不花?
晚上季寅生回来的时候,满身香风、酒气,声色场所出来的模样,有些世俗了。
果然他没多看我,直接去浴室洗澡了,出来又是好老师,高知分子,季寅生一位。
他坐来沙发,问我有没有吃饭。
我凑过去想看他手机,他按灭了,真小气。我直回身子说:“没吃,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季寅生笑了笑,揉两下我的头,撸猫那样问:“想吃什么?”
我眼睛一亮,“想吃韩式炸酱面和小酥肉,韩剧里面的,你会做吗?”
季寅生摇头。
我略失望,“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他笑意深了,眼角细细的、性感的皱纹又显现出来,“你明天买点食材,我试试。”
“万岁!”我欢呼。
第二天我早早在超市app上下单了各种菜品和调料,光是面条就买了七八种,又因为贪嘴,零食也买了好多。
有了期待,我一天都不想出门,就等季寅生回来给我做炸酱面吃。
可我等到零点,他都没有回来。
我失焦地望着电视屏幕,想起10岁生日那年我爸妈提前把我从外婆家接回来,说要给我过生日。生日前一晚我兴奋地好晚才睡着,又早早起来,穿公主裙,小皮鞋,扎羊角辫,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等着过生日。
今晚倏然跟那晚重迭了。一个人的,无望的等待。
正当我已经开始掉眼泪,季寅生回来了。我甚至来不及多问与指责,就飞奔过去扑到了季寅生弯腰摆鞋的背上。我的冲击太猛,他单手撑了撑鞋柜,把手里东西放下,缓缓直起身子转过来看我,“怎么了?”
我没有站直,依旧像藤蔓般依附在他背上。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疑问,但没有嫌弃,一霎那我哭得好凶。他没有失约,真好,期望没有落空,真好。
我胡乱忽悠:“我看鬼片吓到了。”
季寅生失语,连走含抱地把我带到客厅,轻轻一推,我便跌坐到了沙发上。
他看起来心情一般,审视我两眼,“补个妆吧。我去给你做…小酥肉?”
他像是回忆了几秒才记起来菜名,这一下让我觉得季寅生好可爱。我点点头。
细细补了个妆,有了微红眼眶加持,我的楚楚动人心机妆简直以假乱真。我在镜中兀自欣赏一番,哎呀,好怕老男人把持不住在厨房办了我。
而事实是他根本没瞟我一眼,掌着勺在那炸酥肉,搞科研一般严肃。
香气跟肉条一并浮上来,我肚子惨叫,毕竟为了吃这口,饿了一天。
季寅生把炸好的小酥肉捞出来。我舔舔唇,趁他去冰箱拿面条的时候偷吃了两嘴,烫的我张嘴猛哈气。
季寅生进来瞥我一眼,很是无奈,“都是你的,急什么。”
我舌苔烫破,勉强咽了下去,季寅生倒了杯水给我,“去外面等着。”
我走的时候把那盘小酥肉也带走了。
厨房内油烟机呜呜作响,等季寅生端着一盘乌沉沉的炸酱面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小酥肉吃完了,肚子塞得饱饱的。
季寅生把炸酱面放我面前,上面点着几缕黄瓜丝,卖相跟韩剧里的好像!我咋舌,“好厉害。”
他把筷子递给我,扫了一眼旁边的空盘,光溜溜一张油腻腻的滤纸。我装作没看见他不赞同的眼神,只嘿嘿笑。
他说:“晚上少吃点。”
“你也吃一点嘛。”
我见他没有拒绝,咬着筷子跑去厨房拿了个小碗和筷子出来,分出两筷子在小碗里。季寅生买的筷子有些重量,加之面多酱料又厚实,我这一弄,桌上到处都是酱滴。我偷瞄季寅生的脸色,放下心后才把大盘推给他。
炸酱面很入味,面不坨不湿,酱汁咸甜适中。我看季寅生只浅尝了两口,就伸手过去夹了几筷子他盘里的,直到撑得面条要从肚脐眼里钻出来,我才搁下碗。
而季寅生放下筷子后一直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吃,看小鬼头的那种眼神。我觉得有些宠溺的意思,可能是我想多了。
吃完饭消食,我开始拆堆积许久的快递,大部分都是衣服,还有一些首饰,每拆一个我都穿戴起来给季寅生看。季寅生扫一眼,点点头。每个都这样,虽没有一句言语点评,但我玩得异常乐呵。
拆出来几个手机壳,卖家送了一迭卡通贴纸,我随手在自己手机壳上贴,贴完了就把主意打在季寅生的手机壳上。
我捏着一张贴纸凑过去,他拿着手机在那浏览什么,见我动作也没阻止,我就胆大起来,拨弄着他托手机的手指,把他手机壳背面贴了个满。
季寅生翻过手机看了眼,“你是小学生吗?”
我笑,赖皮嘻嘻的,“我是你的女学生!”
季寅生拿手机角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叹出一口气来,“你啊…”
等我收拾完快递垃圾去看他的时候,季寅生果然已经把手机壳摘下来了,随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我从茶几上捞过一个透明的手机壳,买六送一的那个一,递给他,他套上了。
晚上睡前季寅生问我:“想不想去江山泡温泉?”
“什么时候?”我翻身面朝他问。
“下周叁出发,周四回来。”季寅生言简意赅,看来不是临时起意。
真凑巧,周叁下午到周四上午我都没课。我点点头,“好啊。”
季寅生很快睡着了,而我直到凌晨还在精挑细选泡温泉的泳衣,没办法,谁让我的美丽是需要时刻准备着的。
我又有些嫉妒季寅生了,不知道他爸妈怀他的时候是不是捐了一座庙,怎么生的这样好?耳垂也丰润,有宝相,智商还高,怎么看怎么好命。而我除了比他年轻,再无值得一提的东西,可年轻又是最虚无的,因为永远有比我小的。
我装作不经意地翻身踢了他一脚。
季寅生没反应。我又踢了一脚,他瞬间精准地握住了我使坏的腿,语气森森地:“再乱动就把你扔出去。”
我憋住气紧闭着眼一声不吭,眼皮察觉到他凑近我脸颊,估计在判断我是不是在装睡。我实在想笑,在破功前一秒猛得用四肢环住了他。
我佯装梦呓:“季寅生,你真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季寅生果然放了我一马,随我挂在他身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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