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松了口气。
她听见左良傅走得很近了,停在了她的头跟前。
紧接着,她闻见股淡淡的酒味,也感觉到有股压迫力在头顶。
他蹲下了,离她很近。
“丫头,醒醒。”
左良傅在轻声唤她。
“别睡了。”
盈袖感觉脸有些刺痛,好像是左良傅捡了根木棍儿,在戳她的脸。
女孩暗骂:好个粗野的狗官,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姑娘家的脸面能这么对待么?就你这样的手段还想勾引我,真真笑死人了。
“这丫头怎么回事,叫不醒啊。难不成昨晚上摔了脑袋,呦,遭了。”
盈袖感觉这男人似乎急了,把她的头托起来,大手在她后脑勺摸,嘴里嘟囔着:没有血啊。
蠢东西!
盈袖骂了句,同时,嘴里虚弱地哼唧了声,慢慢转醒,她看见左良傅俊朗的脸近在咫尺。这男人瞧见她醒了,登时松了口气,此时正温柔地看着她。
盈袖火瞬间起来了,这狗官已然开始勾引她了。
哼,长得英俊怎样,身条出众怎样,是大官又怎样,瞧见就来气。
盈袖佯装吓坏了,尖叫了声,惊恐喊“鬼啊!”
她扬起手,朝着左良傅的脸就是一巴掌,谁料这男人警觉非常,歪头躲了过去,不过她还是快准狠,抓破了他的脖子。
解气!
“想死了是不。”
左良傅大怒,一把丢开盈袖,他摸了下脖子,一看手,好么,果然见血了,伤处兹儿兹儿地疼。正要凶这坏丫头几句,瞧见这丫头双眼圆瞪,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呼吸急促,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梅姑娘,梅姑娘。”
左良傅着急,赶忙凑过来,食指在女孩鼻下一探,嚯,几乎没气了。
“梅姑娘,你怎么了,你以前是有什么隐疾吗?”
左良傅掐住盈袖的人中,另一手轻轻拍打着女孩的脸,有些烫,她发热了。
男人定了定声,镇静唤道:“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盈袖憋着气,暗骂:你才有隐疾,姑娘我身体康健,好着呢。
“坏了坏了,我把她给吓死了。”
左良傅手上用力,使劲儿掐人中。
盈袖感觉鼻下疼得厉害,要是再不醒,人中怕是会被他掐烂。
想到此,盈袖轻咳了声,“缓”过气来,仍是虚弱不已,她半睁着眼,呼吸“微弱”,声如蚊音:“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左良傅见这娇弱的丫头终于醒了,悬着的心也落地。
他索性席地而坐,歪着头,看女孩。
她可真美,肌肤白细,浓而密的睫毛像扇子似得,隐隐有一两颗小泪珠挂上面,樱唇微翘,真真是我见犹怜。
左良傅想逗逗她,故意道:“你死啦,被陈南淮捅了一刀,肠子流了一地,没治了。”
“啊?”
盈袖轻呼了声,忍住笑,悲伤道:“好狠心的人,我便是做鬼都不放过他。”
紧接着,盈袖叹了口气:“看来我是真死了,大人,方才我看见了一个好丑好丑的鬼差,面目狰狞,眉眼可憎。”
左良傅一愣,唇角的笑登时凝固住了,这丫头居然敢骂他!
男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冷笑了声,嘲讽道:“是,本官是长得丑,没你那未婚夫俊俏。”
“大人说笑了,您比那挨千刀的陈南淮强多了,急公好义,绝不乘人之危。”
盈袖忍不住嘲讽了两句,十分无辜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左良傅,装作迷惘:“左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您也死了?”
瞧见这张无辜娇媚的小脸,左良傅十二分的气顿时消失了十分。
他顺着盈袖的话,笑道:“是啊,本官也死啦,昨晚上雪太大,本官被困在了深山老林里,怎么都走不出去,就给活活冻死了。”
“哎!”
盈袖叹了口气:“没想到大人这样有本事的人,竟也遭遇不测。您瞧瞧,我说自己是天煞孤星,逮谁克谁,您把我带身边,有什么好处呢,这回信了吧。”
“信啦。”
左良傅憋住笑,暗骂这丫头当真单纯,太好骗了。
转而一想,十七八的大姑娘,真有这么蠢么?坏了,怕是烧糊涂了。
“梅姑娘,咱俩生前相识一场,如今竟死在了一起,也算有缘,你给大人说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比如,没有来得及孝敬尊长,再比如,没有来得及成亲,咳咳,还有洞房,你难道就不遗憾么。”
盈袖暗骂:谁跟你有缘,这狗官,真是随时随地想睡了她,只不过太心急,手段忒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