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偷摸朝上看了眼,暗暗嘲笑:白长了这么张好皮子,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看来是好拿捏的。
“老奴给奶奶说桩稀罕事。”
刘妈妈得了个好差,便开始奉承盈袖,自来熟地说起闲话。
“方才过来时,奴听见外头的小子们议论,说长宁侯家的亲戚在咱们府门口闹呢,是个披麻戴孝的妇人,拉了棺材来,还抱着个还不到百天的孩子,说咱们大爷逼死了她丈夫,她一定要大爷偿命。要不,老奴陪您去瞧瞧?”
“竟有这样的事。”
盈袖大惊,赶忙起身。
谁知还没走,就被李良玉给拽住了。
“你这老货也忒没规矩了,这种事也能在奶奶跟前聒噪?”
李良玉剜了眼刘妈妈,起身将盈袖按在椅子上,笑道:“爷们在外头做生意,难免得罪些人。今儿这家小厮腿瘸了,明儿那家管事跌跤了,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陈家讨说法,没什么稀罕的,左右有老爷处理,咱们内宅妇人管不着。”
说罢这话,李良玉厌烦地挥挥手,让刘妈妈赶紧下去。
等人走后,李良玉将燕窝端给盈袖,亲自喂盈袖吃了几口,转而,妇人拿起帕子,擦了下自己的手,轻笑了声,道:
“你可瞧见了,太太就给你安插过来这么个是非人。”
盈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赵嬷嬷就坐不住了,颇为责怪地瞅了眼她,嗔怪:
“你怎么还让那婆子看起账来了,大奶奶,你真糊涂了。”
说到这儿,赵嬷嬷四下看了圈,见没外人,凑到盈袖跟前,压低了声音:“太太手黑,她院里的账不干净,若是让她的心腹有机会沾惹咱们全府的银钱,怕是后患无穷,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决断了,也不说跟我们商量一下。”
“是我鲁莽了。”
盈袖没反驳,笑着将茶递给赵嬷嬷,道:“您别急,喝盏茶罢。”
赵嬷嬷本来还生气,一看见盈袖笑的温婉,美的跟朵娇花儿似的,十分的气也去了八七分。
妇人摇头笑笑,接过茶,叹了口气。
这丫头跟南淮是一样的,长得太好了,让人不忍心冲她发火。
“咦?”
李良玉忽然惊呼了声,她坐直了身子,秀眉微皱,看向波澜不惊的盈袖,笑着问:“瞧你这样子,好像早都知道太太院里的腌臜事?”
“嗯。”
盈袖点点头,莞尔浅笑:“先前看账本的时候,发现到不妥,开销似乎极大。今儿中午同南淮出去,略问了几句,他告诉了我原委,不让我管太太院里的事,说老爷自有分寸。”
说到这儿,盈袖抿唇一笑:“既然老爷有主意,我们做小辈的听话就是。”
“好,好。”
李良玉连说了两个好字,眼里满是赞赏。
“那,你是故意将刘氏放我跟前的?”
“太太的人,打不得也骂不得。”
盈袖笑了笑:“姑姑是老爷的人,让刘妈妈跟着您,相当于将她交给了老爷。”
李良玉挑眉一笑。
她先前还真小瞧了这丫头,瞧着温柔腼腆好欺负,一棍子打下去兴许都不出声,原来竟这般心细如发,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实在好。
不过也能想来,她到底是陈砚松的种,怎么可能是笨蛋。
想到此,李良玉看向盈袖平坦的小腹,笑道:“你这几日好生将养着,吃的药也先都停了,规矩以后也能学,就先别看账了,仔细费神,让那刘氏先跟着我,我自有决断。”
说到这儿,李良玉笑着看向刘嬷嬷,道:“我瞧着应该是有了,想来等月份再大些,就能诊出来了,这事咱们先按住,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便是大爷也不能告诉。”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95章 争吵
天已擦黑, 屋里掌上了灯。
盈袖坐在梳妆台前,从瓷盒里抠出点润肤膏子,细细地抹手。
今儿从玄虚观回来后, 与赵嬷嬷和李姑姑说了好一会子话, 大抵费了神,身上懒洋洋的, 直睡了一下午。
醒来后, 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李良玉安排着诊脉。
两个大夫轮流瞧,一个说没怀, 另一个说不确定, 现在月份太小, 得过段时间才能摸出来。
大夫前脚刚走, 老爷就派人送来了一颗东海夜明珠, 说是放在屋里, 能安神驱邪。
好么,整个小院里的嬷嬷丫头们都来瞧这稀罕物, 眼里满是羡慕, 众人议论纷纷, 说是这东海夜明珠全天下就两颗。
一颗魏王在十多年前孝敬给了太后,太后薨后, 珠子当成陪葬物,入了陵寝。
那第二颗就在陈家了,没成想竟给了大奶奶……
还记得当时那刘妈妈就侍立在她身后, 踮着脚尖瞅了眼夜明珠,愤愤不平地嘟囔了句:太太熬油似得熬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绝世珍品, 但愿老爷是真疼儿媳妇,别像唐明皇惦记杨贵妃,偷偷做出扒灰那样的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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