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作甚。”
陈南淮脸色越发难看了。
“那个……”
李良玉看了眼还在气恼的盈袖,尴尬一笑:“谢三爷不是闹绝食么,非要见大奶奶,国公爷疼儿子,也是没法子了,过来求咱们老爷。”
盈袖心里一咯噔,登时大喜,看来谢子风是找到让她恢复记忆的法子了。
“不见!”
陈南淮盛怒,重重地甩了下袖子:“既然绝食,就赶紧去死,做这番腔调给谁看。你告诉荣国公,要大奶奶去见他儿子,除非踏着我的尸体出去。”
李良玉早都知道会听到这话,摇头无奈地一笑。
轻移莲步,走到大爷跟前,扶住男人的胳膊,把他往盈袖那边带,笑道:“小公母俩都分开了这么些日子了,还不和好?”
盈袖和陈南淮互瞪了眼,谁都没说话。
“多大点事,为个外人赌气,不值当。”
李良玉眼珠儿一转,偷偷掐了下陈南淮的胳膊,一半打趣,一半警示:“哥儿若是再和你媳妇儿闹别扭,可就叫外人钻了空子,离间你们两个。老爷让姑姑问你,这个媳妇儿,是不是真不想要了?若是不想要早些说,老爷另有打算。”
陈南淮呼吸一窒,老爷莫不是有了别的想法,想把袖儿许给谢子风?老头子一生钻营,谢子风门第如此高,这事他干得出来。
陈南淮拳头紧紧攥住。
不,绝对不行。
※
夜
一入了五月,蚊虫渐渐开始活泛起来。院子了花木多,夜虫叫个没完,让人心烦。
屋里有些暗,只点了盏豆油小灯,静悄悄的,仿佛没人般。
盈袖坐在绣床边,怀里抱着软枕,痴愣愣地发呆。朝前看去,陈南淮坐在西窗边,面色阴冷,死盯着桌上的茶盏看。
他们就这样,谁都不说话,冷了一个多时辰了。
盈袖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
今儿午后闹了那么一出,府里的风向立马就变了。
青枝的老子娘管了一辈子的肥水差事,家底很是丰厚,就短短半日,全都叫陈府管家抄没了,非但如此,二人还被打了个半死,连夜扔去了庄子。
而青枝呢?
因顾忌着大爷的面子,暂且发落到厨房,若是再手脚不干净,立马卖了。
好么。
这事如同撕了个小口子,素日里和祝妈妈家有仇的、利益相关的,纷纷站出来检举,又牵连了好多人。
不过经此一事,府里算是彻底知道了来日谁说了算,再也没人敢轻慢她这个出身寒微的大奶奶了。
想到此,盈袖摇头一笑,却也心累。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出去见谢子风,看能不能帮她恢复记忆。可是如今陈南淮说什么都不许她离开,少不得与他虚与委蛇,把他哄高兴些。
“你不安置么?”
盈袖刻意放柔了语调,轻声问。
“啊。”
陈南淮正在想事,被吓了一跳。
“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还要和我恼到什么时候。”
盈袖眼睛红了,委屈地低下头:“你要是这么不愿意和我待着,那去隔壁小楼罢,你,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好生休养。”
“我愿意的。”
陈南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绣床那边,一把抱住盈袖,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天知道,他等她这句话多久了。
只要她一掉泪,他的愤怒和怨恨全都崩塌。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愿和我说话了。”盈袖手附上他的胳膊,轻轻地摩挲,声音含着哽咽和委屈。
“怎么可能。”
陈南淮轻声呢喃。“这几日你睡着了,我天天过来看你。”
抱了一会儿,盈袖发觉他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不那么阴沉可怕,轻拍了下他的背,柔声道:“咱们说会儿话,好不好。”
陈南淮知道,她肯定要说谢子风和长宁侯家四少的事,心里立马生出股抵触,可又不想再和她冷战下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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